民粹與SSCI
民粹與SSCI
2004.03.01 |

民粹與SSCI,似乎是不相干的兩件事。民粹,簡單的說,是以直接訴諸民意的方式,決定公共事務或其它價值;SSCI(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則是有關社會科學的一個資料庫。這兩者除了都在台灣引起波折之外,彼此似乎不著邊際。不過,透過民粹的現象和SSCI引發的爭議,或許可以萃取出一些有意義的訊息……

**SSCI:有助學術資料索引

**SSCI,是美國湯姆森公司(Thomson ISI)自1958年起推出的資料庫,在世界各地以英文出版的社會科學刊物裡,篩選出其中1794種的期刊,然後收錄相關的索引資料。譬如1980年發表的某一篇論文,引用了哪些論文,可以查SSCI;這篇1980年的論文,在1990到2000年間又被哪些論文引用,也可以查SSCI。對於學術研究者而言,SSCI的索引資料很有幫助。
因為SSCI收錄的期刊經過篩選,所以SSCI的資料往往也成了學術評比的參考。譬如要比較台大、北大、港大、新加坡國立大學在人文及社會科學方面的狀況,除了師生人數、藏書冊數、經費多少等等之外,每年發表的SSCI論文數,確實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如果把層次提高,比較台灣、大陸、香港、新加坡每年發表的SSCI論文數,也「大致上」能了解這些地區在社會科學方面的生產力。
不過,一旦把層次降到個別學者,SSCI的意義就要大打折扣。因為凡是書籍和其他語文發表的論文,都不在SSCI收錄之列。更重要的是SSCI只是很粗糙的指標,即使都是屬於SSCI的兩份期刊,在分量和影響力上,往往有很大的歧異。在各個領域排名第一的期刊和排名第兩百的期刊,雖然都是SSCI,相去卻不可以道里計。因此對個別學者的評量,必須用更精緻的量尺。也就是由同領域裡的學者,針對研究成果內容作專業判斷。事實上,在學術重鎮的學府裡,因為有充分自信,所以關於學術表現良窳的評比,幾乎完全不依賴SSCI。譬如在某一個頂尖學府裡,資深學者對一位年輕學者的評語是:「他發表的論文太多」。言下之意,非常清楚。

民粹:率性民意影響公共政策

還有,SSCI收錄期刊時有很多條件。其中之一是期刊通常已連續出版五年。可是在很多專業領域裡,新的期刊往往有品質很好的論文;而新的期刊卻不一定會被收錄在SSCI裡。一個小史實,可以反映其中的曲折。眾所週知,諾貝爾獎得主寇斯(Ronald Coase)是因為發表了兩篇重要的論文而獲獎。第一篇論文發表在1937年,刊載在英國《經濟論叢》(Economica)的第4卷,是《論叢》編目發行的第四年;第二篇論文發表在1960年,登在美國《法律經濟學學報》(Journal of Law and Economics)的第2卷;《學報》在1959年才出版了第1卷。
因此,如果當時有SSCI,寇斯的兩篇論文都不會入榜。在台灣, 往往要有SSCI的論文才能升等,所以,如果寇斯是在台灣,可能要當很久的助理教授。
民粹,是台灣近年來興起而瀰漫的一種風氣,對公共政策有明顯的影響。譬如 外資的設廠計劃,已經完成環境影響評估而得到許可;但民眾公投之後,竟然否決原議。還有,已經完成法定程序而開工的核能廠,因為民眾的反對而橫生枝節、反覆再三。率性、直接的民意,成了影響公共政策的主導力量。當然,在某種意義上由民眾直接表達意見而影響決策,理直氣壯並且符合民主的精神。不過,直接民意的好壞,顯然要從較廣泛的角度來評估:台灣十餘年來的「校園民主」運動,可以說是表現民粹的具體事例。
大學的重要功能之一,是知識的創造和累積;校園裡智識性的活動,已經不再是日常生活的柴米油鹽醬醋茶。評估高下的尺度,是依賴各個專業領域所累積出的價值體系,這種尺度和流行音樂或暢銷書的排行榜有相通之處,但是兩者之間的歧異更大。暢銷書和流行音樂主要是以「數量」定出高下,一人一票, 票票等值;相反的智識的篩選和累積,主要是以「質量」分出良窳,票票不等值。

過程:兩者類似「創造性毀滅」

這種對比,反映出智識活動的特質。在專業領域裡,一個剛拿到博士學位的助理教授、和一位著作等身的資深教授,在討論和學術有關的議題時,講話的分量「應該」不一樣。在大學校園裡,「專業」和「民主」是兩個彼此衝突的概念,而且專業必須超越民主。寇斯的兩篇論文得到諾貝爾獎,不是經過世界各地的經濟學者投票產生,而是得到經濟學界頂尖菁英的認可和推崇。因此在大學校園裡,以投票方式選出各級學術主管,也許符合民主的精神,但卻明顯的斲傷了智識活動的專業價值。在世界各國裡,似乎只有南韓和台灣,是以(直接)民主的方式,選出大學裡的學術主管。南韓和台灣,剛好有共同的特點:一方面在經濟上是新興勢力,另一方面在民主上也正處於萌芽起步的階段。
在這兩個社會裡,一旦從長期的威權體制解放出來,民眾渴望當家作主。因為對現有體制懷疑和排斥,自然希望能揚棄所有的束縛、跨越一切的體制;再加上沒有其他體制可依恃,只好訴諸民意,由民意自己來直接論斷公共事務。因此,民粹的現象,其實反映了社會大眾心理上壓抑和蓄積已久的情懷。而校園民主,不過是這種情緒的具體表徵而已。
抽象來看,以SSCI作為學術指標,在性質上也很類似。就是因為過去沒有累積出足夠的學術人口、以及對應的專業價值體系,所以只好訴諸於一套簡單、明確、有某種客觀性的指標。
在SSCI收錄的期刊裡沒有高下之分,票票等值;這和校園民主以及直接民主,可說是異曲而同工。因此,在某種意義上, 校園民主和對SSCI的重視、同時在台灣出現,並不令人意外。
當然,比較深刻的問題是SSCI和民粹都只是階段性的特殊現象。在一個成熟的學術環境裡,SSCI的運用空間有其限度,因為在成熟的學術環境裡,有其他更精緻的價值體系可以依恃。
在一個成熟的民主社會裡,民粹的現象也只是鳳毛麟角,因為在成熟的民主社會裡,有穩定健全、民眾信賴的典章制度正常運作。那麼,在過渡階段裡,如何培養精緻的價值,先和目前比較粗糙率直的價值競爭,而後各擅勝場乃至於取而代之?還有,在這個發展的軌跡裡,如何加速蛻變的過程呢?這些問題或許才是真正引人深思的關鍵所在。如果只停留目前的批評和指責裡,除了宣洩不滿的情緒之外,等於是原地踏步,並沒有往上提昇、往前進展。
長遠來看,民粹和SSCI有點類似「創造性毀滅」(creative destruction)。和過去相比,它們代表一種新的作法、新的理念;但是和未來相比,它們倒有點像是生產前的陣痛──經歷了這個苦楚的過程,才可以邁向更充實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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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全球每年約生產4億噸塑膠垃圾,只有不到10%有被回收,其中約有1100萬至1400萬噸最終流入海洋。在十分有限的回收量中,約 8 成來自相對單純、流程完整的寶特瓶回收;反觀,同樣是高頻消費品的手機配件,回收率卻不到 1%。這個現象,對長期從事材料研究的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來說,是他反思事業選擇的開端,也是突破的轉捩點。

「手機殼產業其實是塑膠產業的縮影!」他在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的專題演講上直言。手機殼本質上類似一種快時尚商品,每年有超過十億個手機殼被製造,但產業並未建立材料規範,多數產品混用多種複合塑膠、填料與添加物,既難拆解、也沒有回收機制。結果是,一個重量相當於超過二十個塑膠袋的手機殼,在生命周期終點只能被視為垃圾。

王靖夫指出,連結構複雜的資訊科技產品,回收率都能達 45%,但手機殼明明是最簡單、最應該回收的產品,為什麼無法有效回收?這個命題讓他意識到,與其只做手機殼,不如正面處理塑膠問題本身,從材料設計、製程到後端回收再生,開創循環之道。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以材料工程打造手機殼的循環力

若塑膠要進入循環體系,前提是「材料必須足夠單純」。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問題不在回收端,關鍵在最開始的設計端。多數手機殼由多款不同塑膠、橡膠件甚至金屬等複合材料組成,無法被經濟化拆解,也難以透過現有流程再製。為此,犀牛盾在2017年起重新整理產品線,希望借鑑寶特瓶成功循環的經驗,擬定出手機殼應有的設計框架。

新框架以「單 1 材料、0 廢棄、100% 循環設計」為核心,犀牛盾從材料工程出發,建立一套循環路徑,包括:回收再生、溯源管控、材料配方、結構設計、循環製程、減速包裝與逆物流鏈等,使產品從生產到回收的每一階段,皆與核心精神環環相扣。

王靖夫表示,努力也終於有了成果。今年,第一批以回收手機殼再製的新產品已正式投入生產,犀牛盾 CircularNext 回收再生手機殼以舊殼打碎、造粒後再製成型;且經內部測試顯示,材料還可反覆再生六次以上仍維持耐用強度,產品生命週期大大突破「一次性」。

另外,今年犀牛盾也推出的新一代的氣墊結構手機殼 AirX,同樣遵守單一材料規範,透過結構設計打造兼具韌性、耐用、便於回收的產品。由此可見,產品要做到高機能與循環利用,並不一定矛盾。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圖/ 犀牛盾

海上掃地機器人將出海試營運

在實現可循環材料的技術後,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另一項挑戰其實更在上游——若塑膠源源不斷流入環境,再強的循環體系也只是疲於追趕。因此,三年前,犀牛盾再提出一個更艱鉅的任務:「能不能做到塑膠負排放?」也就是讓公司不僅不再製造新的塑膠,還能把已散落在環境中的塑膠撿回來、重新變成可用原料。

這個想法也促成犀牛盾啟動「淨海計畫」。身為材料學博士,王靖夫將塑膠問題拆為三類:已經流落環境、難以回收的「考古塑膠(Legacy Plastic)」;仍在使用、若無管理便會成為下一批廢棄物的「現在塑膠(Modern Plastic)」;以及未來希望能在自然環境中真正分解的「未來塑膠(Future Plastic)」。若要走向負排放,就必須對三個路徑同時提出技術與管理解方。

其中最棘手的是考古塑膠,尤其是海洋垃圾。傳統淨灘方式高度仰賴人力,成本極高,且難以形成可規模化的商業模式,因此無法提供可持續的海廢來源作為製造原料。為突破這項瓶頸,犀牛盾決定自己「下海」撿垃圾,發展PoC(概念驗證)項目,打造以 AI 作為核心的淨海系統。

王靖夫形容,就像是一台「海上的掃地機器人」。結合巡海無人機進行影像辨識、太陽能驅動的母船作為能源與運算平台,再由輕量子船前往定位點進行海廢收集:目的就是提升撿拾效率,同時也累積資料,為未來的規模化建立雛形。

從海洋到河川,探索更多可能

淨海計畫的下一步,不只是把「海上的掃地機器人」做出來,王靖夫說:「目標是在全球各地複製擴張規模化、讓撿起的回收塑膠真正的再生利用。」也就是說,海上平台終究要從單點示範,走向可標準化、在不同海域與國家部署的技術模組,持續穩定地把海廢帶回經濟體。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圖/ 犀牛盾

他進一步指出,「其實這套系統不限於海洋,也可以在河川上。畢竟很多海洋垃圾是從河流來的。」未來若能推進到河川與港灣,將塑膠在進海之前就攔截下來,不僅有助於減少海洋污染,回收後的材料也更乾淨、更適合再生,步步朝向終極願景——隨著時間推進,海中垃圾愈來愈少,被撿起、回收後再生的塑膠會越來越多。

「我們已經證明兩件事的可行性:一端是產品的循環設計,一端是 AI 賦能海廢清理的可能性。」王靖夫笑說,塑膠管理命題不只為自己和公司找到新的長期目標,也讓他順利度過中年危機。「選擇改變,留給下一代更好的未來。」他相信,即便是一家做手機殼的公司,也能創造超乎想像的正向改變。

AWS 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集結產業先行者分享創新經驗。
AWS 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集結產業先行者分享創新經驗。
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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