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客氣的日本人說真話
讓客氣的日本人說真話
2012.10.26 |

笹田史仁
1952年生,美國加州藝術中心設計學部(Art Center College of Design)畢業。1978年進入朗濤設計公司擔任設計師,主攻包裝設計,1996年於東京創立Bravis International。A、明治乳業、可口可樂、台灣統一超商7-Select系列等。

1978年,我走進美國舊金山朗濤設計公司(Landor Associate)的總裁辦公室,那是我第一天上班,也是我人生第一份工作。當時,我看著總裁,緊張到手足無措,還在思索如何開口時,他便大方地伸出手來、笑著對我說:「Just call me John!」(叫我John就好!)

「Just call me John!」這一句話,沒有職稱、捨棄姓氏、無論位階人人平等,讓當時習慣日本階層分明、長幼有序文化的我至今難忘。

全心擁抱在地文化,才能真正落地生根
15歲起,我離開日本、隻身赴美留學,決心在異地落地生根、自力更生。10年後,我終於等到了這天,但是,一踏進職場,我才知道我的日本人「多禮」「保守」的血液未曾改變。工作初期,我甚至很難輕易以名字稱呼公司裡的資深前輩,心裡總納悶著:「真的可以嗎?」「不會很沒禮貌嗎?」就算在公司內部的設計案評比會議上,當大家砲火猛烈、自由抒發意見時,基於「禮貌」,我也總是羞於發表負面評論。看著辦公室裡開放、稱兄道弟的氣氛,我體認到自己的格格不入,也終於明白所謂的「落地生根」不只是得到一份工作,而是必須全心地擁抱、融入對方的文化。

幸好,美國是一個能寬心接納各國人種、文化的國家,尤其在活潑外向的設計產業,大家對我的關心或肯定,從來沒有因為我的國籍不同而減少,讓我能很快地融入公司文化;甚至得以在設計大師、朗濤設計創辦人華特‧朗濤(Walter Landor,以設計聯邦快遞FedEx品牌標誌聞名,為當代最成功的Logo設計師之一)身邊學習,樹立了我對包裝設計的熱愛和興趣。

了解東西方文化差異,才能有效溝通
萬萬沒想到的是,從那次之後,我再一次感受到文化衝擊,竟然是來自我的母國──日本。

隨著朗濤設計的名聲愈來愈大,我們也開始接觸到一些日本客戶。在一來一往的互動過程中,我們逐漸發現一個問題:在會議上,日本客人總是對我們的提案展現高度興趣和滿意,但每當會議結束、回到公司,往往又會接到客戶的電話,列舉他們希望修改與改進之處,讓我和同事都大惑不解:「為什麼不能當下直接說呢?」

我仔細回想,才發現剛出社會的自己和日本客戶沒有兩樣:日本人是一個追求「表面和平」的民族,因為怕傷害人、破壞氣氛,所以不願意把話說得太白,而這些細膩的心思,對粗枝大葉的美國人來說,都是難以理解、太多「拐彎」的顧慮和考量。

後來,我接管朗濤日本分公司、進而自行創業,實際帶領日本人部屬後,對東西方的職場文化差異有了更深的體悟。

很多人說藝術工作者是最難管的一群人,因為他們往往主見強烈、帶有桀敖不馴的處世性格;而當這樣的人格特質遇上個人主義、英雄主義盛行的美國文化,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也因此,在舊金山的朗濤總部,我不只一次聽見朗濤先生反覆提醒:「設計不是為了獎盃或滿足個人成就,而是幫客戶賺錢」「能賺錢的設計就是好設計」和「設計師最好不要擁有自己的設計風格」等,為的就是讓各執己見的設計師能以團隊、客戶利益為優先,在個人主義中建立團隊意識。

不計名評選,找出客觀真實意見
在日本,情況則完全相反。日本人重視群體意識、習慣團隊作業,排斥我行我素的行事風格,在人事管理上相對容易,但唯二的問題是:第一,日本人做事太求好心切,但是嘔心瀝血做出的「大作」不一定是客戶想要的提案,反覆修改常常耗費太多時間;第二,由於包裝設計接觸的是各色各樣的消費族群,所以需要大量的正反意見,才能讓打擊面且深且廣,但日本部屬「不說壞話」、不輕易吐露真實想法的習慣,卻常讓我吃盡苦頭。

為了提升設計案的質量,我將設計部門編成幾個小團隊,讓大家藉由討論相互砥礪、觸類旁通,也避免設計師獨自閉門造車。
在各團隊交出作品後,我會要求公司全體成員(包括非創意部門)參與檢討會議,並將所有作品貼滿牆面,在各設計師講述設計理念後,以「一人5票」的不記名投票,讓大家將便利貼自由貼在最喜歡的5幅作品上,選出最受歡迎的設計提案。這樣一來,設計師不但可以得到公平、客觀的意見(而非我一個人的主觀評價),「選民」也不必礙於人情壓力而斟酌言論。更重要的是,藉由公開評選,全體員工的設計技能、意識都能有所成長。現在,每一位Bravis International的設計師平均5天就能產出12件作品,在業界數一數二。

在美國學當工作者,在日本學作管理者的我,常聽見別人說我作風很「美式」,但我卻始終認為管理沒有國籍之分:「日式」管理不一定適合日本人,正如崇尚個人主義的美國人有時也需要建立團隊意識。對部屬有效、合宜的管理方式就是最好的管理。

資料來源《經理人月刊No.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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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全球每年約生產4億噸塑膠垃圾,只有不到10%有被回收,其中約有1100萬至1400萬噸最終流入海洋。在十分有限的回收量中,約 8 成來自相對單純、流程完整的寶特瓶回收;反觀,同樣是高頻消費品的手機配件,回收率卻不到 1%。這個現象,對長期從事材料研究的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來說,是他反思事業選擇的開端,也是突破的轉捩點。

「手機殼產業其實是塑膠產業的縮影!」他在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的專題演講上直言。手機殼本質上類似一種快時尚商品,每年有超過十億個手機殼被製造,但產業並未建立材料規範,多數產品混用多種複合塑膠、填料與添加物,既難拆解、也沒有回收機制。結果是,一個重量相當於超過二十個塑膠袋的手機殼,在生命周期終點只能被視為垃圾。

王靖夫指出,連結構複雜的資訊科技產品,回收率都能達 45%,但手機殼明明是最簡單、最應該回收的產品,為什麼無法有效回收?這個命題讓他意識到,與其只做手機殼,不如正面處理塑膠問題本身,從材料設計、製程到後端回收再生,開創循環之道。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以材料工程打造手機殼的循環力

若塑膠要進入循環體系,前提是「材料必須足夠單純」。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問題不在回收端,關鍵在最開始的設計端。多數手機殼由多款不同塑膠、橡膠件甚至金屬等複合材料組成,無法被經濟化拆解,也難以透過現有流程再製。為此,犀牛盾在2017年起重新整理產品線,希望借鑑寶特瓶成功循環的經驗,擬定出手機殼應有的設計框架。

新框架以「單 1 材料、0 廢棄、100% 循環設計」為核心,犀牛盾從材料工程出發,建立一套循環路徑,包括:回收再生、溯源管控、材料配方、結構設計、循環製程、減速包裝與逆物流鏈等,使產品從生產到回收的每一階段,皆與核心精神環環相扣。

王靖夫表示,努力也終於有了成果。今年,第一批以回收手機殼再製的新產品已正式投入生產,犀牛盾 CircularNext 回收再生手機殼以舊殼打碎、造粒後再製成型;且經內部測試顯示,材料還可反覆再生六次以上仍維持耐用強度,產品生命週期大大突破「一次性」。

另外,今年犀牛盾也推出的新一代的氣墊結構手機殼 AirX,同樣遵守單一材料規範,透過結構設計打造兼具韌性、耐用、便於回收的產品。由此可見,產品要做到高機能與循環利用,並不一定矛盾。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圖/ 犀牛盾

海上掃地機器人將出海試營運

在實現可循環材料的技術後,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另一項挑戰其實更在上游——若塑膠源源不斷流入環境,再強的循環體系也只是疲於追趕。因此,三年前,犀牛盾再提出一個更艱鉅的任務:「能不能做到塑膠負排放?」也就是讓公司不僅不再製造新的塑膠,還能把已散落在環境中的塑膠撿回來、重新變成可用原料。

這個想法也促成犀牛盾啟動「淨海計畫」。身為材料學博士,王靖夫將塑膠問題拆為三類:已經流落環境、難以回收的「考古塑膠(Legacy Plastic)」;仍在使用、若無管理便會成為下一批廢棄物的「現在塑膠(Modern Plastic)」;以及未來希望能在自然環境中真正分解的「未來塑膠(Future Plastic)」。若要走向負排放,就必須對三個路徑同時提出技術與管理解方。

其中最棘手的是考古塑膠,尤其是海洋垃圾。傳統淨灘方式高度仰賴人力,成本極高,且難以形成可規模化的商業模式,因此無法提供可持續的海廢來源作為製造原料。為突破這項瓶頸,犀牛盾決定自己「下海」撿垃圾,發展PoC(概念驗證)項目,打造以 AI 作為核心的淨海系統。

王靖夫形容,就像是一台「海上的掃地機器人」。結合巡海無人機進行影像辨識、太陽能驅動的母船作為能源與運算平台,再由輕量子船前往定位點進行海廢收集:目的就是提升撿拾效率,同時也累積資料,為未來的規模化建立雛形。

從海洋到河川,探索更多可能

淨海計畫的下一步,不只是把「海上的掃地機器人」做出來,王靖夫說:「目標是在全球各地複製擴張規模化、讓撿起的回收塑膠真正的再生利用。」也就是說,海上平台終究要從單點示範,走向可標準化、在不同海域與國家部署的技術模組,持續穩定地把海廢帶回經濟體。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圖/ 犀牛盾

他進一步指出,「其實這套系統不限於海洋,也可以在河川上。畢竟很多海洋垃圾是從河流來的。」未來若能推進到河川與港灣,將塑膠在進海之前就攔截下來,不僅有助於減少海洋污染,回收後的材料也更乾淨、更適合再生,步步朝向終極願景——隨著時間推進,海中垃圾愈來愈少,被撿起、回收後再生的塑膠會越來越多。

「我們已經證明兩件事的可行性:一端是產品的循環設計,一端是 AI 賦能海廢清理的可能性。」王靖夫笑說,塑膠管理命題不只為自己和公司找到新的長期目標,也讓他順利度過中年危機。「選擇改變,留給下一代更好的未來。」他相信,即便是一家做手機殼的公司,也能創造超乎想像的正向改變。

AWS 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集結產業先行者分享創新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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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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