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人物] 楊士翔×蔡宜穎:生產者應該被善待
[夢想人物] 楊士翔×蔡宜穎:生產者應該被善待
2015.04.04 | 創業

曾經闖蕩上海十里洋場的楊士翔與蔡宜穎,堅信穿在身上的衣服,應該由善意編織而成。他們放下原有的建築專業,投入公平貿易,成立「繭裹子」品牌販售手做商品,從創意市集開始擺攤,到現在已經開了五家店。他們說,因為生產者是活生生的人,應該被善待。

繭裹子的楊士翔(右)vs.蔡宜穎
(圖說:楊士翔[右]與蔡宜穎[左]堅持公平貿易的原則:不傷害地球、不剝削生產者、交易過程公開透明。圖片來源:蔡仁譯攝影)

你知道你身上的衣服從哪裡來的嗎?它的原料是什麼?誰幫你做的?為什麼它可以既保暖又透氣還不怕皺?為什麼一件售價299元,兩件卻可以賣500元?你知道背後的商業邏輯嗎?」楊士翔在TED演講時,一口氣拋出這麼多問題。把成衣製造過程層層剝開,會發現成衣標籤上看不懂的化學名詞帶來的污染、大量生產造成的浪費、對貧窮國家勞動者的剝削,每一層都讓人心驚。

熱愛設計及手做的楊士翔與蔡宜穎,原本是從事建築相關工作,在2009年開了第一家「繭裹子」,從販售服飾到各類手做品,從跑攤到現在有5間店,一切故事得從上海說起。

建築系畢業的兩人,先後跟著老師到中國發展,一開始是在鎮江,住在公司旁,每天只有上班、吃飯、睡覺,規律又無聊。鎮江專案結束,兩人回到上海,因緣際會下到國際知名建築師Ben Wood旗下工作。

在上海,他們眼界大開。Ben Wood設計的是大市場、博物館。中國競爭也激烈,年輕的同事們個個都是從小削尖了頭往上鑽,才能鑽進國際級的事務所,敢言敢秀,20幾歲就可以當頭。

國際事務所講究休閒,那段時間兩人竟然開始有「假日」,也不用「加班」了。剛開始覺得怪怪的,後來乾脆重拾手做的興趣,用羊毛氈做點項鍊飾品,打發時間。不久後還跟同事們合資開店,賺點小零花。沒想到做著做著,做出另一條路。他們決定回台灣。「好啦,也算是逃回來啦!」楊士翔哈哈大笑說:「在上海確實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也能賺到錢,可是生活品質太差,有錢卻沒辦法生活,很矛盾吧。」

2009年12月底回台灣,1月就在台中開店,根本沒有市場調查。那年蔡宜穎32歲,楊士翔30歲,而立之年了,跌跌撞撞也算立業了。他們租了20坪的店面,7坪做生意、7坪當工作室,剩下的就是家。他們堅持使用的原料必須是環保的,不可以對地球造成傷害。

想要過好生活

開店頭一個月只賺3萬元,個性謹慎的蔡宜穎說:「是不是該回去找工作啊?」楊士翔卻說:「撐下去!反正台中市是個沒錢也餓不死的地方,沒那麼可怕!」沒錢就想辦法,兩人拚命手做,到了假日就像趕集一樣,只要有創意市集都不放過。

在台中開店一年後,他們決定找國際公平貿易組織下單。沒想到他們的訂單太小,沒有任何組織願意接。好不容易,孟加拉一間新工廠亟需訂單,才接下這筆500美元的小單,做了一批包包。機會來了。除了找到可下單的工廠,在台北光點設櫃的朋友也問他們要不要分攤櫃位。開開心心到台北後,才一個多月就跟朋友意見分歧,不得不另謀出路。

貨都來了,人也在台北了,他們被逼著找新店面,最後落腳在永康街。當時象山線工程如火如荼,房租下跌,他們才租得起。小舖子營收不穩定,甚至有一整天都沒收入,楊士翔說:「沒關係啦,至少明天會更好啊!業績不好不用怕,更不要煩惱,重要的是找出原因,好好改進就好!」

在簡單生活節打出名號的繭裹子,生意終於漸漸穩定,也有更多國際組織願意接繭裹子的訂單。但是公平貿易最重要的概念之一,就是揚棄工業化大量生產造成的剝削,寧願用人力來生產,所以過程中真的有很多「人性的考驗」。有些時候蔡宜穎把設計圖寄過去,貨都沒有來,直到一年後才寄來一大包衣服!

2012年,他們決定要去原產地看,「我們的每一樣產品,背後都有好幾雙手來完成,我們想知道是誰、在哪裡、如何做的。」他們選定印度孟買,那真是一場難以忘懷的旅程啊,不只一下飛機就被司機誆錢,還不小心住進貧民窟。他們也不按牌理出牌,沒有預約就衝到生產組織拜訪,把組織嚇壞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家木刻印工廠是蔡宜穎很喜歡的生產者,寫了兩年的電子郵件,對方都不肯接單,見面三分情,他們終於接了,讓這趟膽顫心驚之旅有個好結果。

再苦都要撐下去

接下來每一年,他們都會安排去世界各地拜訪工廠。到貧窮國家的小村落看到婦女因為在家織布、做手工,不只有收入,還可以好好地照顧家庭,孩子也有錢讀書,想到繭裹子是支撐他們的一環,兩人就感動得不得了,再苦都要撐下去。

也有驚悚。有次在孟加拉亂逛時,逛到一間「成衣工廠」,他們偷偷探頭張望,發現廠房裡有一、兩百部機器,全部都自動化地織衣服,只留一、兩個人管理機器。楊士翔說:「這樣的畫面實在很噁心!」

遊歷越多,越堅定他們要推動公平貿易的心。以衣服為例,他們堅信穿在身上的衣服,應該由善意編織而成,生產者是活生生的人,應該被善待。他們加入國際WFTO組織(World Fair Trade Organization),必須每年拜訪生產地、協助生產者改善生活等。

跟一般公平交易商店經營者不同的是,繭裹子堅持商品應該擺在理念的前面,商品夠好才能持久。更重要的是,以往台灣是直接跟生產組織進貨,人家有什麼,他們就賣什麼。楊士翔與蔡宜穎卻想改變這個模式,他們成為設計者,如果商品熱賣,他們還願意無償提供設計,讓世界各地的公平貿易推動者都能使用。

他們在台灣的店也越來越多,永康街之後,還有溫州店、高雄駁二店。2015年則是超級展店年,花蓮日日的蘇素敏想在當地開聯名店,蘇素敏也是個有憨膽的人,達成共識後,快手快腳找到店家,風風火火就開了。大稻埕重新規劃後,也邀請繭裹子進駐,這回不只賣衣服與生活用品,還要開一間咖啡館。

「我們開店成本很低,每一間店的裝潢費都不超過20萬,永康店甚至只花了7萬元就開起來,成本低,壓力就小,施展的空間也比較大。有些人一開店就砸大錢,那樣很容易虧損!」楊士翔強調。

開店不難,難的是延續、經營。兩人每天在店裡時間超過12的小時,睜開眼就是工作,從設計、製成、溝通、報關到看店都得自己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想做,資金不夠沒關係,我們用時間來換!」

「接下來有什麼計畫?沒有啊!我們從來都沒有計畫,只有正在執行的事!」楊士翔說。他們沒有貸款,沒有政府補助,也沒有募集股東。蔡宜穎聳肩說:「我們都不會啦!那就自己慢慢做。」

楊士翔與蔡宜穎一路走來好像在玩大富翁,到處插旗,過程中一步一血淚,但沒有雄厚家底的他們不怕不哭,反而把挫折當笑話,大笑幾聲,痛苦就過去了,太陽升起,店照開,沒在怕的!

繭裹子一隅
(圖片來源:蔡仁譯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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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智慧財產權,如需轉載請註明資料來源:《數位時代》第25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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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全球每年約生產4億噸塑膠垃圾,只有不到10%有被回收,其中約有1100萬至1400萬噸最終流入海洋。在十分有限的回收量中,約 8 成來自相對單純、流程完整的寶特瓶回收;反觀,同樣是高頻消費品的手機配件,回收率卻不到 1%。這個現象,對長期從事材料研究的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來說,是他反思事業選擇的開端,也是突破的轉捩點。

「手機殼產業其實是塑膠產業的縮影!」他在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的專題演講上直言。手機殼本質上類似一種快時尚商品,每年有超過十億個手機殼被製造,但產業並未建立材料規範,多數產品混用多種複合塑膠、填料與添加物,既難拆解、也沒有回收機制。結果是,一個重量相當於超過二十個塑膠袋的手機殼,在生命周期終點只能被視為垃圾。

王靖夫指出,連結構複雜的資訊科技產品,回收率都能達 45%,但手機殼明明是最簡單、最應該回收的產品,為什麼無法有效回收?這個命題讓他意識到,與其只做手機殼,不如正面處理塑膠問題本身,從材料設計、製程到後端回收再生,開創循環之道。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以材料工程打造手機殼的循環力

若塑膠要進入循環體系,前提是「材料必須足夠單純」。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問題不在回收端,關鍵在最開始的設計端。多數手機殼由多款不同塑膠、橡膠件甚至金屬等複合材料組成,無法被經濟化拆解,也難以透過現有流程再製。為此,犀牛盾在2017年起重新整理產品線,希望借鑑寶特瓶成功循環的經驗,擬定出手機殼應有的設計框架。

新框架以「單 1 材料、0 廢棄、100% 循環設計」為核心,犀牛盾從材料工程出發,建立一套循環路徑,包括:回收再生、溯源管控、材料配方、結構設計、循環製程、減速包裝與逆物流鏈等,使產品從生產到回收的每一階段,皆與核心精神環環相扣。

王靖夫表示,努力也終於有了成果。今年,第一批以回收手機殼再製的新產品已正式投入生產,犀牛盾 CircularNext 回收再生手機殼以舊殼打碎、造粒後再製成型;且經內部測試顯示,材料還可反覆再生六次以上仍維持耐用強度,產品生命週期大大突破「一次性」。

另外,今年犀牛盾也推出的新一代的氣墊結構手機殼 AirX,同樣遵守單一材料規範,透過結構設計打造兼具韌性、耐用、便於回收的產品。由此可見,產品要做到高機能與循環利用,並不一定矛盾。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圖/ 犀牛盾

海上掃地機器人將出海試營運

在實現可循環材料的技術後,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另一項挑戰其實更在上游——若塑膠源源不斷流入環境,再強的循環體系也只是疲於追趕。因此,三年前,犀牛盾再提出一個更艱鉅的任務:「能不能做到塑膠負排放?」也就是讓公司不僅不再製造新的塑膠,還能把已散落在環境中的塑膠撿回來、重新變成可用原料。

這個想法也促成犀牛盾啟動「淨海計畫」。身為材料學博士,王靖夫將塑膠問題拆為三類:已經流落環境、難以回收的「考古塑膠(Legacy Plastic)」;仍在使用、若無管理便會成為下一批廢棄物的「現在塑膠(Modern Plastic)」;以及未來希望能在自然環境中真正分解的「未來塑膠(Future Plastic)」。若要走向負排放,就必須對三個路徑同時提出技術與管理解方。

其中最棘手的是考古塑膠,尤其是海洋垃圾。傳統淨灘方式高度仰賴人力,成本極高,且難以形成可規模化的商業模式,因此無法提供可持續的海廢來源作為製造原料。為突破這項瓶頸,犀牛盾決定自己「下海」撿垃圾,發展PoC(概念驗證)項目,打造以 AI 作為核心的淨海系統。

王靖夫形容,就像是一台「海上的掃地機器人」。結合巡海無人機進行影像辨識、太陽能驅動的母船作為能源與運算平台,再由輕量子船前往定位點進行海廢收集:目的就是提升撿拾效率,同時也累積資料,為未來的規模化建立雛形。

從海洋到河川,探索更多可能

淨海計畫的下一步,不只是把「海上的掃地機器人」做出來,王靖夫說:「目標是在全球各地複製擴張規模化、讓撿起的回收塑膠真正的再生利用。」也就是說,海上平台終究要從單點示範,走向可標準化、在不同海域與國家部署的技術模組,持續穩定地把海廢帶回經濟體。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圖/ 犀牛盾

他進一步指出,「其實這套系統不限於海洋,也可以在河川上。畢竟很多海洋垃圾是從河流來的。」未來若能推進到河川與港灣,將塑膠在進海之前就攔截下來,不僅有助於減少海洋污染,回收後的材料也更乾淨、更適合再生,步步朝向終極願景——隨著時間推進,海中垃圾愈來愈少,被撿起、回收後再生的塑膠會越來越多。

「我們已經證明兩件事的可行性:一端是產品的循環設計,一端是 AI 賦能海廢清理的可能性。」王靖夫笑說,塑膠管理命題不只為自己和公司找到新的長期目標,也讓他順利度過中年危機。「選擇改變,留給下一代更好的未來。」他相信,即便是一家做手機殼的公司,也能創造超乎想像的正向改變。

AWS 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集結產業先行者分享創新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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