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耀文]創投、創櫃板、群眾募資,誰來幫你實現熱情?
[黃耀文]創投、創櫃板、群眾募資,誰來幫你實現熱情?
2015.05.24 | 名人觀點

2005 年底,我與 Matt 先從台灣開始,為阿碼科技募資。那時,我們找了許多台灣的投資人。

「你們團隊要在台灣,但是鎖定美國的企業軟體市場,這種模式成功案例不多,我們沒半法投資...」
「你們取名 Armorize... 是在模仿 "Amazon" 嗎?會不會侵權?(諷笑...)」
「你做 CEO 太年輕了,我們要投資比較資深 (seasoned) 的 CEO...
「喂 Wayne 嗎?跟你說一下,這個案子我們 pass(不投)。私下跟你說,不要生氣,上面說你們這群年輕人,有熱誠但是太年輕了,不知道講的話可以信多少...」
「如果國防役不算,你還沒在業界有工作經驗吧,這樣子要做 CEO...」
「你英文講得不錯,但是沒受過正統美國教育,要做美國市場,我是很懷疑...」

至今我還不知什麼叫做「正統美國教育」,不過我終於有些白頭髮也有些皺紋,不至於被說「太年輕」了。對於投資人的不看好,我可以理解;當時的我仍在中研院擔任臨時約聘助理,履歷確實不是那麼精彩。不過話說回來,當時我對很多投資人的自我介紹,也是聽得膽戰心驚。

「我們最近剛賣掉一家公司,回收超過十倍...」

「我們一個公司才做不到三年就賣了,而且有五倍...」

他們的話題似乎都圍繞著這些打轉;似乎這些就是他們從業的驕傲,就是他們的熱情所在...

我想他們一定跟投資的團隊不那麼親吧。因為顯然他們搞不懂當我這個募資者聽到時心中的感覺:我心中想的是,你們賺這麼多倍,那請問團隊賺多少?沒錯,資金是你們出的,但是燃燒創意、熱情、與青春的,卻是團隊。難道你以為把公司賣了,給團隊不錯的薪水,就對得起他們了?講直一些,如果各位想了解資本主義的問題,那麼去跟某些創投募資是很快的方法--你可以一下子看盡資本主義的弱點。

幸運地,阿碼的故事有了很棒的發展:我們找到的很棒的投資人,後來也出現了好的買家,2014 年對我們來說,是我們在國際上發光發熱的開始。我們投資人賺多少?大家都不一樣,看何時投資的,但是最後一輪進來的投資人有講一些,各位可以參考商周的報導。以當時我們募資的大環境,以及我們自身的背景來說,能夠讓投資人有好的回收,是團隊非常開心的事情。但是除了金錢上的回收之外,我覺得我們投資人應該欣慰他們做到的以下這些,因為我知道,這是很多投資人無法做到的:

  1. 他們在當初沒有太多成功案例之下,可以突破硬體思維,投資了純軟體並以美國為主要市場的新創公司,因為軟體是一個靠腦力,高利潤,低成本與低污染的產業。
  2. 他們選擇相信當時還青澀的創辦團隊,因為熱情無可取代,經驗可以累積。
  3. 一路以來當團隊遇到挫折時,總是支持著團隊,如此建立起了彼此的信任與默契,建立起了一個很棒的公司文化,也讓大家成了永遠的朋友。
  4. 當某些產品市場沒那麼好時,因為團隊說,這是我們的熱情,我們不想放棄,而他們也就選擇繼續支持,原因是他們了解公司創辦的初衷
  5. 2013 年初,他們核准了對團隊回饋的一項重大方案,因為肯定全體團隊的付出。
  6. 併購案中,買方提出的諸多只對團隊好的條件,他們全部同意了,因為回收多少對投資人來說只是個倍數,而他們希望讓團隊感受到,成功是屬於大家的

所以在我眼中,阿碼的投資人不只獲得了好的回收,更創造了一個很棒的典範!

除了公司大方向外,公司文化為何,管理制度為何,每年獲利多少拿來員工分紅,多少分股利,股票怎麼發等等,都是需要團隊與投資人達成共識的--而這不一定是件簡單的事。這是為何許多公司越到後來,越淪為被投資人操控的行屍走肉,而這也是為何我對目前許多新興的募資模式,感到很有興趣。比起 2005 年阿碼募資時,今天台灣的創業環境好太多了,而本週五,櫃買中心「創櫃板」也將上線,第一波將有 20 家企業掛牌,產業包含:電子、文創、生技、農林漁牧及社會企業等,之後則會陸續有一批 APP 廠商掛牌。除了政府的群眾募資平台外,民間也有老牌的 flyingV 平台。在募資之前,我們不妨先想一下,除了資金外,募資者還需要什麼?身為投資人,找的又是什麼?

募資者找什麼?

早在 2006 年我的簡報中,談到募資,我就最喜歡拿預售的概念出來講。募資者找什麼?其實不只是找資金,而更是找支持他的熱情,他的想法,他的努力,他做的事情的人。專業投資人肯投資,是因為支持該募資者的以上;可是支持這些的,並不只限投專業投資人:客戶、使用者、具有共同理念者,也是很重要的支持者--不,應該是說是更重要的支持者,而他們也常是願意出錢的!他們給的錢,有時比專業投資人給的錢,來得更有意義,因為,他們是以直接需求者的身份參與的,而不是以投資的思維參與的

如果使用者肯出錢,表示支持團隊,肯定團隊想做的事情,於是也比較容易是一個雙贏的局面:支持者得到了想要的東西,而團隊得到了支持跟資金,並也沒有因此而喪失了控制權。一個募資平台能夠幫我們達成的就是這個:快速地找到支持我們熱情的人,因為做的事情有人支持,資金方面就好解決。而不論對方身份是群眾還是天使投資人,重點是:他是支持我們想完成的使命的人。

投資者找什麼?

我覺得今天群眾募資興起所帶來的機會,是讓越來越多人可以開始做投資人:投資他們支持的熱情與使命。我認真的說,不要小看這種威力,不要小看投資人的影響力!一個團體,尤其是一間公司,常常是被從源頭影響下來,也就是從投資人開始。如果投資人都是獲利為最重要目標的金融投資人,那麼整家公司自然就是以獲利為主要目標:管理團隊會以此為目標,公司主管會以此為目標,連員工都會以此為目標。這是否讓您想到某家您曾任職過的公司呢?上面沒有熱情,只是為了最大化獲利,下面也是各為各的,互有所需而在一起,直到有天終於東窗事發走不下去,這種燃燒生命的軌道是多麼不人道。

對於一路是理工教育出身的我來說,每每接觸到商科的教科書,總是叫我無法理解。當我們打開每一本時,似乎千篇一律,都是如此傳教:專業經理人的責任是「讓股東得到最大價值」(maximize shareholder value),即使聽演講,也都是這樣子的言論。這一句至少應該改成「讓關係人得到最大價值」(maximize stakeholder value),而一間公司的關係人,包含了投資人,持股人,員工,客戶,使用者等。

投資,獲利很重要,但是你投資的使命更重要。

在台灣硬體跟製造業已經出現瓶頸時,是否能為台灣的下一步,盡一己之力?是否我們具有那種前瞻的眼光與骨氣,可以在眾人都不看好的環境中,支持出下一世紀的新創公司?是否我們可以協助創造出綠色的優質產業?是否我們可以打造出一個員工、管理階層與投資人皆贏的企業?

希望有機會碰到身為投資人的各位時,不再只是聽到那些永遠圍繞在倍數方面的枯燥討論了,也希望經營者的任務,不再只被定義成「讓股東得到最大價值」。我寧可我的銀行的投資方向是我喜歡的,支持的,少些利息,沒關係,我會支持到底。為了短期的回收,投資了永久污染環境的企業,我不用賺這種髒錢。

讓我們把握這個「每個人可以是募資者,每個人可以是支持者」的年代。讓我們少談那些倍數,多談談我們的熱情以及我們支持的熱情吧!

關鍵字: #投資 #募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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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全球每年約生產4億噸塑膠垃圾,只有不到10%有被回收,其中約有1100萬至1400萬噸最終流入海洋。在十分有限的回收量中,約 8 成來自相對單純、流程完整的寶特瓶回收;反觀,同樣是高頻消費品的手機配件,回收率卻不到 1%。這個現象,對長期從事材料研究的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來說,是他反思事業選擇的開端,也是突破的轉捩點。

「手機殼產業其實是塑膠產業的縮影!」他在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的專題演講上直言。手機殼本質上類似一種快時尚商品,每年有超過十億個手機殼被製造,但產業並未建立材料規範,多數產品混用多種複合塑膠、填料與添加物,既難拆解、也沒有回收機制。結果是,一個重量相當於超過二十個塑膠袋的手機殼,在生命周期終點只能被視為垃圾。

王靖夫指出,連結構複雜的資訊科技產品,回收率都能達 45%,但手機殼明明是最簡單、最應該回收的產品,為什麼無法有效回收?這個命題讓他意識到,與其只做手機殼,不如正面處理塑膠問題本身,從材料設計、製程到後端回收再生,開創循環之道。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以材料工程打造手機殼的循環力

若塑膠要進入循環體系,前提是「材料必須足夠單純」。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問題不在回收端,關鍵在最開始的設計端。多數手機殼由多款不同塑膠、橡膠件甚至金屬等複合材料組成,無法被經濟化拆解,也難以透過現有流程再製。為此,犀牛盾在2017年起重新整理產品線,希望借鑑寶特瓶成功循環的經驗,擬定出手機殼應有的設計框架。

新框架以「單 1 材料、0 廢棄、100% 循環設計」為核心,犀牛盾從材料工程出發,建立一套循環路徑,包括:回收再生、溯源管控、材料配方、結構設計、循環製程、減速包裝與逆物流鏈等,使產品從生產到回收的每一階段,皆與核心精神環環相扣。

王靖夫表示,努力也終於有了成果。今年,第一批以回收手機殼再製的新產品已正式投入生產,犀牛盾 CircularNext 回收再生手機殼以舊殼打碎、造粒後再製成型;且經內部測試顯示,材料還可反覆再生六次以上仍維持耐用強度,產品生命週期大大突破「一次性」。

另外,今年犀牛盾也推出的新一代的氣墊結構手機殼 AirX,同樣遵守單一材料規範,透過結構設計打造兼具韌性、耐用、便於回收的產品。由此可見,產品要做到高機能與循環利用,並不一定矛盾。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圖/ 犀牛盾

海上掃地機器人將出海試營運

在實現可循環材料的技術後,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另一項挑戰其實更在上游——若塑膠源源不斷流入環境,再強的循環體系也只是疲於追趕。因此,三年前,犀牛盾再提出一個更艱鉅的任務:「能不能做到塑膠負排放?」也就是讓公司不僅不再製造新的塑膠,還能把已散落在環境中的塑膠撿回來、重新變成可用原料。

這個想法也促成犀牛盾啟動「淨海計畫」。身為材料學博士,王靖夫將塑膠問題拆為三類:已經流落環境、難以回收的「考古塑膠(Legacy Plastic)」;仍在使用、若無管理便會成為下一批廢棄物的「現在塑膠(Modern Plastic)」;以及未來希望能在自然環境中真正分解的「未來塑膠(Future Plastic)」。若要走向負排放,就必須對三個路徑同時提出技術與管理解方。

其中最棘手的是考古塑膠,尤其是海洋垃圾。傳統淨灘方式高度仰賴人力,成本極高,且難以形成可規模化的商業模式,因此無法提供可持續的海廢來源作為製造原料。為突破這項瓶頸,犀牛盾決定自己「下海」撿垃圾,發展PoC(概念驗證)項目,打造以 AI 作為核心的淨海系統。

王靖夫形容,就像是一台「海上的掃地機器人」。結合巡海無人機進行影像辨識、太陽能驅動的母船作為能源與運算平台,再由輕量子船前往定位點進行海廢收集:目的就是提升撿拾效率,同時也累積資料,為未來的規模化建立雛形。

從海洋到河川,探索更多可能

淨海計畫的下一步,不只是把「海上的掃地機器人」做出來,王靖夫說:「目標是在全球各地複製擴張規模化、讓撿起的回收塑膠真正的再生利用。」也就是說,海上平台終究要從單點示範,走向可標準化、在不同海域與國家部署的技術模組,持續穩定地把海廢帶回經濟體。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圖/ 犀牛盾

他進一步指出,「其實這套系統不限於海洋,也可以在河川上。畢竟很多海洋垃圾是從河流來的。」未來若能推進到河川與港灣,將塑膠在進海之前就攔截下來,不僅有助於減少海洋污染,回收後的材料也更乾淨、更適合再生,步步朝向終極願景——隨著時間推進,海中垃圾愈來愈少,被撿起、回收後再生的塑膠會越來越多。

「我們已經證明兩件事的可行性:一端是產品的循環設計,一端是 AI 賦能海廢清理的可能性。」王靖夫笑說,塑膠管理命題不只為自己和公司找到新的長期目標,也讓他順利度過中年危機。「選擇改變,留給下一代更好的未來。」他相信,即便是一家做手機殼的公司,也能創造超乎想像的正向改變。

AWS 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集結產業先行者分享創新經驗。
AWS 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集結產業先行者分享創新經驗。
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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