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ret of S.C. College of Design
The Secret of S.C. College of Design
2006.11.01 | 人物

詹偉雄(以下簡稱詹) 實踐設計學院成立至今即將邁入第十年,它最吸引學生的魅力就是「跨界整合」,使設計真正成為一件繽紛多彩的實務學問。請問當初把各設計相關科系整合成一個學院的構想為何?
安郁茜(以下簡稱安) 所謂的整合,可以分為名義上與實質上整合,實踐設計學院除了在名義整合外,更重視實質上的整合。實踐是私立學校,資源非常有限,我們的老師在院內都是跨系開課的,設備、工廠、攝影棚都是共用的;另一部份則是跨領域學習,實踐設計學院一定要做這件事情,因為各系之間老師的感情非常好,我自己在建築系的課,一定要找工業設計系的老師一起來開,工設系真是太迷人了,車子、飛機、手機、醫療器材通通都是工設的範圍,玩具太多了,有很多不可思義的發明與巧思在裡面。
藉由資源整合與跨領域學習,老師或學生是實質受惠。服裝系的畢業走秀,舞台一定是建築系搭的;設計系要做很多模型,而實踐設計學院的模型做出來絕對不是紙板,因為不甘於僅此而已,學生會找各式各樣的材料;建築系學生做模型,一定會去找工設系的學生打聽,有哪些最新最好玩的材料。學生之間的觀摩與學習是非常健康的,老師之間彼此的行為,也在帶領學生朝這方向走,這件事在台灣只有實踐做得到。

這就非常有趣了,為什麼實踐設計學院的老師們,彼此感情會這麼好,好到會彼此支援來研發各種上課的方法?
因為它是新的科系,大家當初來的時候,都沒有任何壓力。第一,因為是實踐,如果是其他國立大學,牌子大壓力也就大,所以就召集了一批愛玩的人跑來當老師;第二,因為實踐當初成立時,就沒有一個目標性的壓力;第三,實踐是前副總統謝東閔家族創辦的學校,創辦人家族藝術教養非常好,因此設計學院相關的空間與設備,學校比較願意支持,我們幾乎不需要花太多力氣去講為什麼要這個東西,他們就會說:是的。看別的國家設計教育就是要這樣,你們就去做吧。
因為有這麼多「人和」的條件,找來了這一批老師,原來彼此都是怪物。因為是怪物聚集在一起,時間久了,不怪的人就會離開。我們非常appreciate你年薪沒有那麼高、沒有太遵循體制,相對的你的創作力就會被看見。身為設計學院的老師,如果碰到這樣一群朋友,是非常開心的事情。你會覺得好棒喔,哇!這些人玩的是什麼東西?太有趣了!
例如我們跟服裝系的老師一起上課,他會跟你講針織的結構關係,對我們來說,那個概念其實非常建築,但對他們來說不是,我會跟他們說從建築的觀點來看這當中系統的層面,就這樣,一群天真的「老小孩」玩在一起,慢慢就變成一種吸引力,太成熟的人反而會受不了。正因為這樣,我們反而學生比較成熟,學生會跑過來跟你說:「老師,拜託你下次不要這樣穿,一般老師是不能這樣穿著的。」我們有老師老愛穿破T恤、破牛仔褲,有天就有學生跑來說:「老師,我這邊有件還不錯的衣服,你要不要拿去穿?」
身為設計學院的老師,每天看到這一群同事與學生,就非常開心了。當然外界有壓力必須去承受,但這付出遠遠不如實際獲得的快樂。看到曲家瑞老師(紐約哥倫比亞大學藝術研究所畢業,除了擔任時尚與媒體設計研究所所長,也積極參與各種藝術創作)在媒傳系上課,我就在想年輕時怎麼沒有碰到這樣的老師,每個學生開心的不得了,他會跟學生說:「哇!你好棒喔,別人畫三個月的東西,你一天就畫得這麼好。」他的人氣場,大到五、六十個人就這樣揮汗如雨地畫圖,就在我們院內中庭,我每一次都要去感受一下,其他科系的學生也都會看到。我們根本不用搞什麼正式的跨系所教學,在平常各系所之間就已經在交流了。

第一個十年,實踐設計學院可說獲得了出奇的成功,接下來有哪些階段性的目標?
在現在的基礎上,設計學院已經有服裝、建築、工業產品、視覺傳達四個科系,以及另外兩個碩士班。現階段的目標,就是在四個科系都要成立碩士班。因為大學法規的師生比例與總量管制,目前的作法是四個科系,兩兩合併成立研究所,分別是產品與建築、時尚與媒體研究所,明年建築所會正式成立,成為第三個研究所,下一個目標是媒體傳達系也要成立研究所,但目前並不容易,因為他們系上的老師更年輕,還沒有辦法達到教育部要有「三分之二師資是副教授以上」的規定。這部份,其實我們已經去教育部解釋很多次,電玩和動畫,三十歲以上的人都不太會,產業中平均年齡是二十四、五歲,因為他們從小就在玩,然後開始寫程式、上線設計,當他到達頂尖階段又還沒被耗損,差不多就是這個年紀,我們要用各種方式把他們聘來,還未必請得到,因為他們在業界很賺,不用到學校來。像韓國就是立法規定這些人要去學校教,必須培養下一代,你不教,我就不讓你的產業發展。現在媒傳系的師資結構,大概還要幾年以後才有機會成立研究所,我們還在想辦法。
研究所之外,我們另外在院內推動很多event。像前一陣子我們工設系就做了個關於「鬼月」的活動,因為我們希望做一些與傳統習俗結合的設計,這活動預計做五到十年,每一年鬼月就做一些事情。比如說你了解鬼月後,你會知道怎麼去祭拜,怎麼來尊敬,當中有沒有什麼更現代的呈現方式,結合大直社區辦一些活動,到一定的規模之後,我相信會有更多知識份子願意參與。民俗文化融合的力量非常大,比如說七爺八爺走在前面,後面有一群青少年溜直排輪,這是OK的。融合力量這麼大的民俗活動,我們為什麼不來好好了解,看看當中有哪些美學可以發生。愈是當地的民俗,我們愈找老外來指導,從他們的觀點來找一些不同的角度,像今年的六個指導老師裡面,五個是老外,有美國、德國、瑞典和兩個日本的,民俗活動很容易吸引國際上專業的人才來參與。

剛才從樓下走上來,看到實踐的老師和學生們幾乎是「長幼不分」、「沒大沒小」,這裡面有一種少見的親密感,就妳而言,平常怎麼與學生之間互動?
我們的學生真的都很厲害,有一大堆人在玩地下樂團,常常在河邊辦大型活動。也不只是演唱會,你真的不知道他們在幹嘛,嚇死人,晚上很多人在那邊,你就聽到喇叭在那邊轟、轟、轟的響,大概是瘋了吧(笑)。我們學生辦這些活動不是兩、三年才搞一次,是一年要搞好幾次。
我們很鼓勵學生做學科專業以外的嘗試,因為我們承認一些「人生志業的不確定性」。這是我們的教育觀點,學生大學念這個科系,也沒有人強迫你未來一定要走這方面的工作,大學期間很快就過去了,如果到大二、大三之後,學科以外的另一塊發展的很好,我們其實是鼓勵學生去做另外那一塊,完全沒有關係。像「五月天」的主唱阿信,原來就是我們建築系的學生,他大二時我們就問他,你要不要做個選擇?晚上開完萬人演唱會,半夜根本沒有力氣回來做模型,第二天被老師罵到狗血淋頭。他每次活動回來,在工作室問:「有沒有人要幫我做模型?」根本沒人理他,就算做模型免費送五月天的CD,也沒人理他。當然第二天他就只好抱著很爛的模型來交,就事論事的話,這當然就不用說了。我們系上老師也花了很多時間輔導他,勸他放手去走自己的career,沒有關係的。
學生裡面各式各樣怪怪的人都有,每次要辦活動,就一雙手十根手指頭去學生裡面撈,「這次的活動應該是誰弄啊?」很快就會找到一批怪學生出來幫忙。這些學生在我們這邊不會受到壓抑,我們非常鼓勵。

實踐設計學院的老師,看起來每個都像是過動兒,在實際教學與運作的作法上,有哪些特色?
我常在想,有可能是我們資源太少了,不是我們想要動,是如果不動,可能就很難活著,你不動會更痛苦──沒有人把草割好給你,我們是連種草的地方都沒有,你得要自己動手、自己想辦法。舉例來說,現在搬到設計學院大樓才第三年,在此之前,我們根本連教室都不夠,沒辦法上課,有兩個系擠在一個小房子裡。老師辦公室也沒有座位,只有一間會議室,大家來了就到會議室去打屁,大家感情都很好,辦公室整天就是吵吵鬧鬧的。說也奇怪,李清志老師(美國密西根大學建築碩士,實踐大學建築系副教授,個人著作以建築和文化觀察為主)還可以在這種環境寫文章。這種環境我們過了十年,我們有個四系共用的大教室,平常就分四個角落各上各的課,其他沒地方的就到校園裡去找。只要校園沒用到的空間、教室都可以拿來上課。我們的學生很厲害,他會跟你說:「老師,我們兩點到四點可以去服裝系的教室上,但四點他們有課,我們到圖書館三樓,可以用到六點,然後再到另一棟大樓用到七點半,但夜間部再來有課得要離開,我們就只剩下草皮可用了。」
反正有地方上課就行,我們就整天這樣打游擊,有人在樹下、有人在草皮、有人在水池邊。過一陣子總務處就會過來,說下次在那邊的樹下上課,要先申請場地使用。我們覺得申請太麻煩了,就換到屋頂去上課,下次就變成屋頂也要申請。經過我們游擊戰下來,最後變成幾乎全校各角落使用都要申請。大家都不斷在想辦法解決資源不夠的問題,這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很家常便飯的事情。

在台灣的高等教育中,長期以來有輕實務的傾向,因為實務是屬於技職教育的部份,實踐卻把實務教學的價值拉到很顯著的高度,但又兼顧人文,例如妳要建築系的學生上「小說課」,你們是怎麼構思課程的?
如果太偏向技術性的訓練,會比較缺所謂人文的這塊。我認為一個年輕人來念大學,基本上是透過這門學問來認識這個世界,如何透過這門技術卻不局限在這門技術,人文就非常重要,所以在設計學院中,藝術和人文是並重的。此外,我們認為技術性的東西,它有一定的理性基礎沒錯,但我們容許不確定性的存在,在系統架構中,我們包容「對立」與「意外」,在創作的過程中,達到忘我的境界,出來的東西是沒法預料的,這才叫創作。在這樣的前提下,我們並不尋求安全係數高的標準答案。
技術和人文要怎麼結合?我們有做幾件事情,技術的東西沒什麼好講,每個設計系都在教類似的課,我們另外非常重視文藝的教育,就是高中就應該接觸的,因為聯考制度的緣故,我們乾脆把這些課當成必修與選修。比如說文學閱讀,各系的作法不太一樣,但都有這方面的課,有專門的老師來帶。另外在大一的設計課,教學的重點是每個老師要引領學生經歷一個完整的經驗,這兩件事情造就學生到了大二,有能力自己去看金馬影展什麼的,簡單說就是老師帶學生去生活,課堂不是唯一的教學方式。
另一部份在藝術上,我們不認為藝術是紙上談兵的,必須要現場操作。我們的木工廠、金工廠,除了服裝系之外,其他科系學生大一就要開始接觸。在工廠裡面,學生打扮都一樣,要戴口罩穿工作服,但從操作的動作與熟練程度,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幾年級的學生。
這種基本課程的訓練,可以讓學生的手從小就在操作材料,有金屬、塑膠、石膏、木材、玻璃、混擬土,他會倒過來想空間要用什麼來設計,我們也會常出考題,比如說怎麼把三種材料放在一起,這很可怕,因為三種不同材料的特性,每種對溫度收縮的程度都不一樣,一定要失敗過很多次之後,從中才會了解這材料的特性,這都要從大一就開始動手做,久而久之,很自然就懂了,光摸它的溫度就知道這是什麼材料,用看的是沒有用的。這整個過程可以讓一個小孩開始有他自己的認知系統,因為有了手與工具融為一體,身體對環境有了體驗,大量累積經驗後,你才有設計的敏感。
這整個過程,大概也只有我們這些瘋子才肯做,因為非常麻煩,要去讓學生做這些事情,得要出難題、弄設備,還要對抗學生的懶惰,真的做完之後還要檢查,每年又還要想另一種方式,不然自己會覺得很無聊。國立大學不太可能這樣做,因為太麻煩了,太多細節了,如果一個不對味的老師進來,他也會發現沒辦法教,因為他的學生會抱怨老師都在照表操作,兩、三個小時的設計課,我們一般都要上到十個小時以上。
例如要學生畫左手,兩個小時以後要看,兩個小時他給你看,大概就是手的形狀,我會跟他說,這看不出來是你的手,回去再畫,中間他會去圖書館找書來看,了解手的肌肉構造,這樣磨一整天下來,他連手的毛孔、肌肉紋理都畫得清清楚楚。可是如果這樣的課分成三次來上,就沒有味道了。要讓學生把手與身體對環境的感應,植入在他的腦海中,忘不了也拿不走,設計教育不只是傳遞教育,更重要的是啟發學生的心智能量。

為了在教學上能做到這樣的程度,你們老師對所謂教學的理念,一定也和多數台灣的大學老師不同,妳覺得這個理念是什麼?
你可以說我們這群人是瘋子也好、過動兒也可以,也可以說是有創作熱情、一群很天真的老兒童,我們這邊聚集了最多這樣的人。我們開系務會議的共識很高,有人申請想進來,履歷大家傳閱一遍,大概就有共識了。主持的人說:「好,我們現在來做個決議,到底要不要聘他?」這邊有人會說:「我不喜歡他的髮型。」此時要不要聘用,當場就會決定,默契非常強。
但我也必須說,我們之所以有這麼強的動力,是因為我們有危機感。如果有一天危機感消失,大概就是我們等死的時候。哪天我們變成國家重點補助,我們就死吧!五年五百億的教育補助,只要來個兩億,我們大概就完蛋了,我們這些東西就完全不存在了。

設計學院當中一定也有很多理性的層面,妳一直提到設計學院的資源有限,要如何把資源分配,這就牽涉到管理。院內的老師也都很特別,在生活當中也必須面對很多理性的經驗,身為院長,妳要如何去管理這樣的創意型同事?
我原本是想,反正就是我倒楣吧!能幫他們的,我就幫忙做掉,例如我聘了一位老師叫王澤(美國底特律市郊Cranbrook Academy of Art建築碩士,數十年前他的父親王家禧以他的名字王澤為筆名,發表膾炙人口的老夫子漫畫),非常有魅力,這種人就是非常有個性。我帶他到人資部門報到,我很清楚報到的流程,有四頁的自傳要填,他看到這個東西,眉頭一皺說:「這是什麼?」我知道這讓他快發瘋了,我就趕快拿來幫他寫了,請問他來教書和他的自傳有什麼關係?這我了解,既不能讓學校為難,他也沒有耐心做這件事情,就只好我來吧。
事實上,我發現我做這些事情,是在降低他們的門檻,因為他們要在系統與組織當中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門檻,創作人很可能去郵局辦不成任何事,因為他們的邏輯跟一般人不同,他們可能根本聽不懂郵局的人在講什麼,所以這幾年來,我為了他們跑過郵局、警察局等各式各樣的單位。
做這些事情,他們會很不高興,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們高興之後,教書要很精采,我要我的學生得到這些。假如我做了這些事情,他的教書還不精采,那我就會去找他「喝咖啡」。王澤的課就非常精采,我覺得學生一輩子能聽到一次就很值得了。有一次上課前他跟我說沒心情,不太想講,我就跟他說講個麻煩一點的神話故事吧,他講了一段印度神祇的故事,大致內容是神跟神在天上是好朋友,一起到人間來變成兩個王子,兩個國家間在打仗,講到最後,這個王子射了一根箭出來,他就從講台最左邊一路走到最右邊,邊走邊講:「這個箭心裡在想說,到底該不該射中心臟?」就在講台上扮演起這支箭,這一段就講了大概五分鐘,所有人都在等待到底是要射中還是不射中,那堂課就非常精采。
聽過那堂課的學生大概有五、六十人,其中有些人後來當助教,回去跟老師借錄影帶看了兩次、三次。這就是我要的,他把最有魅力的一面讓學生看到了,一定對學生有所啟發或影響,不過就幫他寫個自傳算什麼,我自己也聽了他的課,這樣就很開心,所有學生聽得雙手握拳抓著桌子,這就值得了。
凡是天才的人,一定就有天缺,如果我剛好可以幫上忙,就去做啊!如果用體制來決定這些人的去留,他們會很辛苦。這批人對事物是有感情的,如果降低門檻讓他們待得舒服,一定會有學生受到這些人啟發,將來變成另外一個人物。

如果有老師失去了教學或創作的熱情,妳怎麼來處理?
我們會開檢討會,設計學院很麻煩,因為作品都要被展覽,成績當然就會被看到,作品做得很爛,卻拿很高分,那更丟臉。曾經有一次,我有一整年看到建築系沒有很精采的展覽,我為此跟大家開會討論,我說:「我覺得我們系上開始呈現老化,我不是指身體,而是創作力的老化,過去我們每年都有很讓人興奮的展覽,今年卻沒看到新東西。」就會有老師說:「你自己身為創作人,不知道創作會有起起落落嗎?而且我們不喜歡行政主管用這種口氣跟我們講話。」我就說:「是這樣的,因為我常要到長官那兒幫大家說謊、被羞辱,『設計學院菸蒂最多,環境最髒亂,你要不要說說看為什麼?』如果我經常被羞辱,但回來卻能看到很棒的東西,我覺得這都值得。但我不是在跟你抱怨,我只是想說怎麼可能起起落落中,整個系在一起落?可不可以請大家分開落?」那討論大概兩個小時,做行政工作必須很小心,很可能在無意中就冒犯了他們敏感的心靈。
通常創作人一定會有起落,他落的時候,再起來就會是不得了的事,看到他們又起來的作品,那種大快樂,是教育評鑑之類的那種東西沒法取代的。

當院長到現在,妳覺得壓力與挑戰最大的來源是什麼?
到現在為止,我所碰到的壓力,我覺得都是不值得的,所以我會用最低的代價去消費掉。例如爭取校內校外的資源、來自教育部的壓力,因為坦白說,整個台灣體制對藝術教育的看法,我認為是有偏差的,目前還在持續溝通,在現在的架構下,我也只能低姿態地請他們放我一馬。這當中,如果只考量我個人,很多事情我是無法忍耐的,但既然身為行政工作者,我就會要求自己不能隨便亂回嘴,要為這一家子負責,這是很大的壓力,但並沒有挑戰。
最大的挑戰,則是要讓這些很棒的老師,持續啟發學生,通常是哄騙、誘拐什麼方法都會用。像是王澤情緒一來,他根本不想上課,會讓你下不了台;但如果他心情好,知道你相信他、尊重他,他return回來的內容,是你無法想像的棒。我花了很多心力,去想辦法讓他happy,例如晚上七點的課,大家剛吃飽飯,血糖都跑到肚子去,腦袋不太靈光,我會幫他準備很棒的咖啡、香煙、小酒,他可能是臭著臉進來,但很快就眉開眼笑,他一高興、一來勁,那堂課就很棒。

從接任院長至今,在院務方面妳有哪些規劃與成果?
我唯一講得出來的,是我說服學校肯定「創作的作品」也可以成為學術認可的價值。過去,我們院內師生的創作在國際上得獎,這都不能算學術成果,現在出國參展,學校有經費補助機票與住宿,因為我參與了學校的修法。由於這牽涉到資源分配,有很多關卡要突破,如果學術單位不肯定創作的成就,這一塊要如何發展修法之後,實踐大學的補助辦法中,創作與論文發表,現在是同樣意義的事情,這從這個學年度就會完成。

投入教育之後,妳歷經了很多的「折磨」,這讓妳換來可統稱為「教育的喜悅」,妳是什麼時候開始打算這麼做的?
其實剛好相反,在出國以前,我在台灣所受到的教育,對我來說是一種無邊的壓力。人會學習,我從小到大都在學習怎麼丟掉這個壓力,同時讓自己活下來,我從來也不想投降,因為我不知道怎麼投降。正因為受教育的經驗不好,我算幸運知道怎麼生存下來,但我有很多朋友卻走不出來。從前我是在建築事務所工作、蓋房子,根本從沒想過要教書,直到來實踐之後,我才真正開始enjoy,和同事討論可不可以試試看這樣教,這樣做竟然還沒有人罰我,那我就再過去一點,總有一天會撞牆。撞牆後就會想辦法繞道或是再挖地道,超越這一面牆;如果我有辦法,就再把牆擴大一點,不能擴大,就想辦法把外面的資源帶進來,這也算是我最新的人生經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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