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殺了另類媒體的祖師爺?
誰殺了另類媒體的祖師爺?

我在紐約讀書時,每週一定要做的,是去街頭的紅色郵筒中拿一份厚厚、油墨粗糙的免費報紙《村聲》(Village Voice)。這不是一般的報紙,而是一份定義何為「另類報紙」的刊物。如果紐約是個精神分裂的城市——一面是金融資本與華麗時尚的,另一面是地下狂野與波希米亞的——那麼《村聲》就是後者的精神象徵與實質推手。

格林威治村在20世紀初就是一個左翼思想與波希米亞夾雜的基地,到了50和60年代,彼時的格林威治村就是巴黎的左岸,是一切激進思想與另類文化的起源地,也是1955年創辦的《村聲》的基地。《村聲》主要創辦人是作家諾曼‧梅勒(Norman Mailer)和他的兩個朋友沃佛(Dan Wolf)與芬雪(Edwin Fancher)。梅勒是美國年輕一代最具影響力的作家與知識分子,雖然他並未實際參與編務,只是提供了錢和名,並且在上面撰寫專欄。

《村聲》是隨性的,不論是文章風格或者版面安排,他們的編輯哲學基本上是讓作者自己發揮,幾乎不對作者稿子做編輯。總編輯說:「《村聲》一開始就企圖打破認為新聞必須是專業的傳統觀念。」因為它相信紐約有太多厲害、有企圖心的作者,它尤其喜歡用新人的作品,但常常不付稿費,也因為不付稿費,所以更得尊重作者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因此,《村聲》的文章總是個性鮮明,可以說是平面紙媒時期的部落格平台,許多作家因而在這裡開始成名。

隨之而來的60年代,是一個道德、文化和政治的風暴年代,而《村聲》不只成為60年代文化與社會風暴的記錄者,也是最重要的推動者。在接下來的幾十年,紐約一切地下的、實驗的文化場景,他們都在場,讓那些撞擊世界的聲音被看見。《村聲》更對全世界開啟了另類報紙的可能性,讓許多城市幾乎都出現這樣的媒體:以地方新聞為主,特別關注文化、重視深度報導、具有進步理念,並關注那些主流媒體忽視的議題。

這樣的另類媒體,從一開始只是幾個好友的計畫,到漫長的60多年歷史,當然幾經經營權變遷。在1977年時,這份刊物一度賣給了一個來自澳洲的商人:梅鐸(Rupert Murdoch)。日後成為保守派媒體大亨的梅鐸當時正要來紐約大展身手,他買下了《紐約》雜誌、《村聲》以及《紐約郵報》。不過,相對於《紐約郵報》被改造為一份保守派的小報,《紐約》雜誌和《村聲》倒是保留了他們的個性。梅鐸說:「《村聲》是那種一旦你進去後如果要改變它,就會破壞它的媒體。」

《村聲》原本收入主要來自分類廣告,一般來說每期有80頁,三分之二是廣告。隨著時代轉變,經營越來越不易,於是在1996年從販售改為免費贈閱,以爭取更多廣告。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主要是靠性服務和伴遊服務的廣告收入為主要來源。

2000年代初,一家以鳳凰城為基地的週報公司「新時代」(New Times)在2005年買下《村聲》,並把整個公司重新命名為「村聲媒體」(Village Voice Media)。他們對《村聲》的(另類)輝煌過去不感興趣,開除許多任職幾十年的傳奇記者和評論人,只因為他們薪資較高。10年之後,因為仍然未能幫他大賺錢,所以賣給現任老闆Peter Barbey。

走過了麥卡錫主義、60年代的反文化革命、雷根時代的新自由主義、柯林頓與全球化的90年代、九一一與伊拉克戰爭,歐巴馬與美國的種族主義之戰,來到了川普時代——而川普所代表的一切就是《村聲》最大的對比。

不過,《村聲》經營未見起色,宣布在2017年9月21日出版最後一期印刷報紙,此後只有網路版,那一期封面是巴布‧狄倫(Bob Dylan)的照片。現任老闆Peter Barbey對於取消紙本說法是:「60多年來,《村聲》這品牌在美國的新聞、政治、文化扮演了關鍵角色。他曾經是進步的烽火,並且為那些被壓抑的認同、意見和理念所發聲。我希望他會繼續如此,並且更加如此。」

話是這樣說,但《村聲》早已不是那個《村聲》了:經歷過去30年的不斷換手,且代表《村聲》精神的老人都被開除後,這個曾經努力維持編輯室自主的媒體已經精疲力盡,失去了士氣。雖然取消印刷版報紙,但是網站的商業模式本來也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如果這個媒體的靈魂不再,品牌的價值也會快速蒙塵,當然很難有廣告上門。

更不要說,紐約也不是當年的紐約,「村子」更不是當年的「村子」了——不論是格林威治村或紐約,都不是波希米亞的藝術家、詩人、音樂人可以負擔得起,這個城市的文化正在不斷被掏空中。所以,或許是這個城市謀殺了這個另類報紙,又或者是無數不懂得尊重這媒體的老闆們,才是真正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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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籌資環境迎來雙向開放新時代!金管會推動亞洲創新籌資平臺,從制度開放到信任重建的創新實驗
臺灣籌資環境迎來雙向開放新時代!金管會推動亞洲創新籌資平臺,從制度開放到信任重建的創新實驗

當全球資金版圖隨著AI、綠能與新經濟崛起而重新洗牌,創新企業該如何找到自己的資本舞臺?為持續創造臺灣資本市場的競爭力,金管會偕同證交所及櫃買中心,正式推出「亞洲創新籌資平臺」,希望打造臺灣成為「亞洲的那斯達克」。這場制度改革的真正意義是什麼?《數位時代》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陳素蘭認為,這不只是資本市場的升級,更是場「信任機制」的轉折。

制度鬆綁、產業聚焦、整合服務,以新架構為創新開路

「這次改革展現的決心和行動力,真的很令人佩服。」陳素蘭說。從今年初的創新板2.0到如今的亞洲創新籌資平臺啟動,不到一年的時間,臺灣的資本市場已完成制度再升級的腳步。

她認為,這反映出臺灣在「亞洲資產管理中心」政策下的一股新決心,已不再只是守成而是學會擁抱創新。「過去我們總覺得資本市場很保守、怕風險,但現在證交所和櫃買中心聯手改革,代表他們真的看到新經濟的潛力,也準備好迎接更大的挑戰。」陳素蘭以自身的角度觀察到,這樣的制度開放,其實也是種社會文化的變化,意味著政府願意冒風險,市場才有機會長大,不只是法規鬆綁,更是種思維轉向,能從保護市場變成陪著創新一起成長。

根據陳素蘭的觀察,亞洲創新籌資平臺這次改革的核心精神,是把資本市場導向創新,成為新經濟發展的推進器 。她指出,這次的改革聚焦在三個主要方向,這不只是一次制度升級,更像是「結構性開放」:

  • 聚焦重點產業,鎖定半導體、人工智慧、綠能、生醫、資安、航太等新經濟領域,以集中資本與政策資源,她認為這種作法讓資源能被更有效利用,也讓政策更務實 。
  • 法規鬆綁,這包括調整創新企業與外國公司在臺上市條件,如縮短保薦期間、簡化內控審查,並開放非陸港澳企業以更彈性的規範掛牌。她認為這代表政府願意冒風險,市場才有機會成長,是從保護市場變成陪著創新一起成長的思維轉向 。
  • 整合服務,成立「資本市場服務團」與「單一服務窗口」,由證交所與櫃買中心共同提供輔導 。她最有感於這項創舉,因為它有助於解決新創最怕的「資訊不對稱」問題 。有了單一窗口,企業不會再迷路,投資人也更容易理解市場,是「重新建立信任的開始」。

陳素蘭也強調這次改革最大的突破在於「雙向開放」,從以往較著重讓新創「走出去」,轉變成讓「世界走進來」,當更多國際創新公司選擇臺灣作為籌資基地,不僅能帶動資金流動,更能促進學習與合作。

讓台灣從籌資市場,走向亞洲創新的連結樞紐

長期觀察創業生態的陳素蘭也提醒創業者,進入資本市場不只是募資,更是品牌與信任的挑戰。「上市應該是永續發展的起點,而不是終點。能被市場檢驗,是企業成長的另一種保護。」她說。

談到臺灣新創的未來,陳素蘭再次提起她長期倡議的「品牌、信任、資本」三支點理論。她認為,這次制度改革正是三者開始匯聚的時刻。當法規鬆綁與轉板機制逐步成熟,資本的流動性得以被釋放;當資訊揭露與公司治理更加透明,信任就有了根基;而當企業願意在公開市場中接受檢驗,品牌本身便成為最有力的背書。「當企業能在透明的市場中持續成長,品牌就會變成信任的代名詞,而信任又會吸引更多資本,這就是正向循環的開始。」陳素蘭說。她相信,唯有這三個支點相互強化,創新企業的價值才能被看見,整個生態系也才能真正形成健康的長期動能。

展望未來,她希望臺灣不只是一個籌資市場,更成為亞洲創新資本的「中介者」。「我們既擁有堅實的科技產業,也有成熟的資本市場。若能持續深化制度與國際鏈結,臺灣完全有條件成為亞洲創新企業的試金石。」創新不是口號,而是場社會共識的累積。陳素蘭表示,亞洲創新籌資平臺的成功,關鍵在於我們是否願意一起相信,創新的價值值得被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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