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關於電玩的〝真實故事〞
一些關於電玩的〝真實故事〞
2004.02.15 |

今年的台北國際電玩展剛剛結束,據說在寒風細雨中仍舊吸引了大批的參觀人潮。我雖然稱不上是電視遊樂器的玩家,但自小卻也從來沒有停止被電玩世界的奇妙魅力所吸引。象牙塔裏專注於研究的學者,總在不知不覺間有種需要得體維持「嚴肅剛直」職業形象的相互期待。
我有時試探地聊到電玩,常讓同儕有種不知如何接話的尷尬,久之漸漸學會把這些難登大雅之堂的玩樂經驗收藏起來。這種體會常讓我聯想到《小王子》這本書。

**與電玩的第一次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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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一開頭,作者提及小時候讀到一本書叫《真實故事》,被書中熱帶叢林驚人的景象所驚嚇到,自此生活便充滿幻想。他畫了一幅大莽蛇把整頭大象活吞到肚子裡的得意作品,逢人便拿出來分享,結果大人們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害怕,「一頂帽子有什麼可怕的?」深受挫折的他於是放棄當畫家的念頭,聽從大人的話認真讀起正經的學問,並走上了不同的職業。
他發覺,如果在許多「嚴肅正直的大人」間,談些「橋牌、高爾夫球、政治、領帶等等這些東西,大人們就分外高興,覺得認識我這麼一個知情達理的人還真不錯」。
應當是在1972年Atari發表乒乓(Pong)這款電子遊戲後沒幾年,我當時才剛讀國小不久。
年輕時的父親心情一好,便會帶我到當時台北最熱鬧的西門町今日百貨樓上,看黃俊雄家喻戶曉、炙手可熱的「六合三俠傳」布袋戲,整晚目瞪口呆地在黑暗的戲院裡、擠在一堆大人之間,抬頭看著全身鑲滿亮片的布偶在晃動的五彩布幔、旋轉不停的投射燈光、煙霧瀰漫的乾冰、與震耳欲聾的鑼鼓聲中翻滾打鬥。
戲散場後,我總會央求父親帶我到樓頂玩「更精彩的」乒乓球。在漆黑的螢幕上,兩邊各一條模擬球拍的垂直白塊,來回彈跳於中間的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方形白格子,球撞擊到球拍時發出像敲木頭般單調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盯著那黑白螢幕,小手轉著旋扭,想辦法碰擊那小白點的經驗,遠比不久前的金光戲更讓我興奮不已。那是我與電玩難以忘懷的第一次接觸。

**老爸老媽也來瘋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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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任天堂的紅白機誕生。家裡三兄弟趁著媽媽生日,湊錢買了一台送給媽媽當禮物(實在一點誠意都沒有)。沒有想到,老媽還真玩起電玩來了。一天,媽媽提著菜籃出門後,過了正午還不見回家,家人擔心於是分頭尋找。發現老媽時,她正坐在市場店家的小板凳上,跟老闆打起《坦克大作戰》,四周還圍了一堆好奇的歐巴桑熱情觀戰。離開時,那被修理得很慘的老闆很有風度地豎起拇指向我說:「少年家,你媽媽很了不起!讚!」留下這樣令人驕傲卻又不知如何回應的評語。
1995年,SONY的PS誕生。我剛完成田野資料蒐集,回到美國校園閉關寫博士論文。PS是當時刻意購買的備戰裝備(另外還有像是東京淺草寺買到綁在額頭上寫著「必勝」的白巾)。情緒鬱悶一旦累積到瓶頸,便打開PS,靠著在《鐵拳》裡亂無章法地拳打腳踢來排遣壓力。如果說那是段像實驗室白老鼠般的日子,PS則像是那供小白鼠原地跑步的旋轉鐵圈。
歸國後,把PS交給了父母。老爸的潛能開始發揮,《惡靈古堡》(BioHazard)一路玩到第三代,一點也不覺疲憊。老人家玩電玩,不只從頭到尾玩得徹底,還來回玩上好幾趟才算物盡其用。《古墓奇兵》(Tomb Raider)更是他的最愛。父親年輕的時候喜歡體操,暈黃的老照片中有不少是玩弄單槓、雙環的英姿。藉著幾個按鈕,融入蘿拉在岩間攀爬、跳躍、翻滾的大動作,大概喚起了他不少久藏在身體裡的青春回憶吧?
2000年PS2初登場,我到日本研究,就近在秋葉原買了一台,並且到神保町附近二手店蒐集不少遊戲。回國後,按例又將PS2交給父母,在我們三兄弟全力支援下,老爸老媽有了更多優秀的遊戲可玩。《ICO》優美恬靜的映象與音樂風格令人心醉;《僕?夏休》的懷舊風情讓人不時會心一笑;而日本的國民遊戲《大家的高爾夫》則成了維繫全家感情的重要支柱。

**數位體驗的感動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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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覺得惋惜的是,因為新世代電玩主機強大的3D繪圖功能與光碟片的巨大容量,從小全家最喜歡玩的益智解謎類遊戲(像是紅白機時代的《香蕉王子》)反而消失了。技術形式片面地決定了內容的發展,這當中的辯證頗值得深思。
有一天母親興奮地打電話來,提到他們兩老剛剛打開電視看到高爾夫球轉播,「竟然都看得懂!」還可以品頭論足,分析球賽一番。他們可是從來沒有碰過球桿呢!老爸有感而發地說:「真是有趣,人活得久一點,真好!」聽到父母這樣的驚異與喜悅,我內心禁不住燃起一分成就感,還有對於電玩機器的感激。我也這才突然意識到,電玩的數位體驗絕不僅只是表面的感官刺激,還可以帶來自我實現的滿足感。
2003年初,剛剛通過了續聘升等的折磨,決定給自己買一台Xbox作為犒賞。對於電玩,我是個純粹的「感官派」。或許受到工作的制約,仍舊像當年的博士生一樣,只能利用短暫的空檔享受零碎的電玩刺激。有趣的是,直到自己終於也在遊戲中發出像:「好幸福啊!活在這個電玩時代!」的感嘆,30年前趴在大型機台上興奮地盯著黑白螢幕玩乒乓的男孩心情,這才赫然變得熟悉。漸漸也能夠體會到父母親那種世代的人的科技感動。或許,這是所有心智開始沈澱在某個「舊」時代的人面對新科技時都會有的衝擊吧?
拿《飛行學院》(Flight Academy)為例,我辛苦地學著如何駕駛小型螺旋槳飛機順利離陸。
那一次,飛機在跑道上直線衝到80節(knots),機身開始劇烈搖晃,我依照指示拉高機首升空。然後,在很短的兩秒內,我感覺自己奇妙地突然間從原本緊緊被地心引力黏在地面的壓力中解脫,呼一下甩掉所有的負擔,頓時變得渾身輕巧。

**體會歷史的內在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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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飛起來了!」
100年前萊特兄弟由北卡沙灘衝上雲端那令人摒息的歷史性一刻,因為電玩讓我體驗到那原本無法體驗的「真實」,而變得親近。幾天後,好奇心開始驅使著我去蒐集百年前人類起飛那天的紀錄;但無論怎麼詳細,那些客觀的紀錄仍只不過是事件的外在註腳。而我,有一種身體的確信,曾經接近過那段歷史的內在真實。
(另外一天,Xbox的《世界城市賽車》(Project Gotham City Racing)讓我這個在現實中循規蹈矩的保守駕駛,暫時脫離現實,感受到以時速190公里,駕著Boxster飛車衝過舊金山漁人碼頭的極速快感。
時速190公里當然只是一種「虛擬」感受,我手中甚至沒有駕駛盤與煞車板,有的只是控制器上暫時設定的兩個按鈕。但是那種渾然的「真實體驗」(我必須要坐穩在椅子上,並賣力平衡身體,才不會在急速過彎中被拋到客廳的地板──一個旁人眼裡啼笑皆非的滑稽場面),卻跟「客觀現實」有著「可以理解」的對應。不信你換一輛四輪傳動的車輛,馬上會感受到踩煞車因而帶動荷重迅速移動之後,全然不同的甩尾感受。)
至於,那三十幾吋對角的電視螢幕,拉著一條線路尾巴的控制器,以及指尖不到一公分見方的按鈕接觸究竟是如何連動,而可以在上天下海的不同遊戲經驗中,創造出一次次直覺、渾然、超越凡俗的真實體驗?對我,那仍舊是個驚人而費解的謎。
無論如何,這是我與電玩接觸的一些「真實故事」。如果你覺得無聊,下回我們可以談些政治或者領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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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全球每年約生產4億噸塑膠垃圾,只有不到10%有被回收,其中約有1100萬至1400萬噸最終流入海洋。在十分有限的回收量中,約 8 成來自相對單純、流程完整的寶特瓶回收;反觀,同樣是高頻消費品的手機配件,回收率卻不到 1%。這個現象,對長期從事材料研究的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來說,是他反思事業選擇的開端,也是突破的轉捩點。

「手機殼產業其實是塑膠產業的縮影!」他在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的專題演講上直言。手機殼本質上類似一種快時尚商品,每年有超過十億個手機殼被製造,但產業並未建立材料規範,多數產品混用多種複合塑膠、填料與添加物,既難拆解、也沒有回收機制。結果是,一個重量相當於超過二十個塑膠袋的手機殼,在生命周期終點只能被視為垃圾。

王靖夫指出,連結構複雜的資訊科技產品,回收率都能達 45%,但手機殼明明是最簡單、最應該回收的產品,為什麼無法有效回收?這個命題讓他意識到,與其只做手機殼,不如正面處理塑膠問題本身,從材料設計、製程到後端回收再生,開創循環之道。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以材料工程打造手機殼的循環力

若塑膠要進入循環體系,前提是「材料必須足夠單純」。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問題不在回收端,關鍵在最開始的設計端。多數手機殼由多款不同塑膠、橡膠件甚至金屬等複合材料組成,無法被經濟化拆解,也難以透過現有流程再製。為此,犀牛盾在2017年起重新整理產品線,希望借鑑寶特瓶成功循環的經驗,擬定出手機殼應有的設計框架。

新框架以「單 1 材料、0 廢棄、100% 循環設計」為核心,犀牛盾從材料工程出發,建立一套循環路徑,包括:回收再生、溯源管控、材料配方、結構設計、循環製程、減速包裝與逆物流鏈等,使產品從生產到回收的每一階段,皆與核心精神環環相扣。

王靖夫表示,努力也終於有了成果。今年,第一批以回收手機殼再製的新產品已正式投入生產,犀牛盾 CircularNext 回收再生手機殼以舊殼打碎、造粒後再製成型;且經內部測試顯示,材料還可反覆再生六次以上仍維持耐用強度,產品生命週期大大突破「一次性」。

另外,今年犀牛盾也推出的新一代的氣墊結構手機殼 AirX,同樣遵守單一材料規範,透過結構設計打造兼具韌性、耐用、便於回收的產品。由此可見,產品要做到高機能與循環利用,並不一定矛盾。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圖/ 犀牛盾

海上掃地機器人將出海試營運

在實現可循環材料的技術後,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另一項挑戰其實更在上游——若塑膠源源不斷流入環境,再強的循環體系也只是疲於追趕。因此,三年前,犀牛盾再提出一個更艱鉅的任務:「能不能做到塑膠負排放?」也就是讓公司不僅不再製造新的塑膠,還能把已散落在環境中的塑膠撿回來、重新變成可用原料。

這個想法也促成犀牛盾啟動「淨海計畫」。身為材料學博士,王靖夫將塑膠問題拆為三類:已經流落環境、難以回收的「考古塑膠(Legacy Plastic)」;仍在使用、若無管理便會成為下一批廢棄物的「現在塑膠(Modern Plastic)」;以及未來希望能在自然環境中真正分解的「未來塑膠(Future Plastic)」。若要走向負排放,就必須對三個路徑同時提出技術與管理解方。

其中最棘手的是考古塑膠,尤其是海洋垃圾。傳統淨灘方式高度仰賴人力,成本極高,且難以形成可規模化的商業模式,因此無法提供可持續的海廢來源作為製造原料。為突破這項瓶頸,犀牛盾決定自己「下海」撿垃圾,發展PoC(概念驗證)項目,打造以 AI 作為核心的淨海系統。

王靖夫形容,就像是一台「海上的掃地機器人」。結合巡海無人機進行影像辨識、太陽能驅動的母船作為能源與運算平台,再由輕量子船前往定位點進行海廢收集:目的就是提升撿拾效率,同時也累積資料,為未來的規模化建立雛形。

從海洋到河川,探索更多可能

淨海計畫的下一步,不只是把「海上的掃地機器人」做出來,王靖夫說:「目標是在全球各地複製擴張規模化、讓撿起的回收塑膠真正的再生利用。」也就是說,海上平台終究要從單點示範,走向可標準化、在不同海域與國家部署的技術模組,持續穩定地把海廢帶回經濟體。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圖/ 犀牛盾

他進一步指出,「其實這套系統不限於海洋,也可以在河川上。畢竟很多海洋垃圾是從河流來的。」未來若能推進到河川與港灣,將塑膠在進海之前就攔截下來,不僅有助於減少海洋污染,回收後的材料也更乾淨、更適合再生,步步朝向終極願景——隨著時間推進,海中垃圾愈來愈少,被撿起、回收後再生的塑膠會越來越多。

「我們已經證明兩件事的可行性:一端是產品的循環設計,一端是 AI 賦能海廢清理的可能性。」王靖夫笑說,塑膠管理命題不只為自己和公司找到新的長期目標,也讓他順利度過中年危機。「選擇改變,留給下一代更好的未來。」他相信,即便是一家做手機殼的公司,也能創造超乎想像的正向改變。

AWS 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集結產業先行者分享創新經驗。
AWS 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集結產業先行者分享創新經驗。
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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