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局下的啦啦隊員
九局下的啦啦隊員
2003.05.01 |

經濟長期不景氣,每天盯著股市指數、失業率、經濟成長率,不免令人心情鬱悶。過去一個月來,「不祥的數字」更是變本加厲。聯軍與伊拉克士兵的死亡人數、戰地記者與伊拉克平民的死亡數字,由遠方的戰場匯集而至,脫鏡而出,令人膽戰心驚。戰事才稍一緩和,SARS疫情又接著如虎出柙,全球的感染人數、隔離人數、死亡人數與日俱增,病毒不見其形又如影隨形,更讓人感覺到「爆發前一刻」的沈沈低壓。張國榮的自殺身亡,據說是因為憂鬱症。
在這樣陰沈的季節裡,盡職的演員博命演出,奉獻出象徵性的死亡儀式,似乎直擊到人們內心那種化不開、揮不去的不安。
或許是受到這種氛圍的影響,人們似乎更容易感覺到生存的焦躁,最近網路上與網路下的朋友,不約而同地跟我埋怨起生活的無趣與苦悶。A是個知識工作者,孤獨感纏繞,快被單調的生活悶死,想要做些「不一樣的事」,但又好像無能為力。B是一位造訪網頁的匿名朋友,自嘲「像無主遊魂訴說冤屈」,「曾希望能夠擁抱多元充實的生活步調,卻又不知什麼因素而消失的無影無蹤」。我決定,當夜,幫A先生展開地毯式的搜索,翻箱倒櫃尋找他生活每個可能的快樂角落,反覆推敲、仔細確證,但直到午夜,精疲力盡仍一無所獲。

**大量的娛樂反而凸顯生命的鬱悶

**
「到底哪裡出錯?」,不服氣的我不禁喃喃自語。雖然每天耗竭心力地忙碌推動工作,但冥冥之中又有種「日子反而是不由自主地被工作推著走」的陷落感。許多人夢想著多元的生活,但現實卻好像只黏著在一個束手無策、動彈不得的孤獨平面。身為現代人,對於靈魂流離的幽幽情愫,自然不難感同身受。但是,認同與共鳴之餘,我卻也有著更深的不解。
老實說,當代的我們其實好像沒什麼「不快樂」的理由,放眼瞧瞧你我的四周,充斥著高度發展的視聽玩物,便於接近的遊憩與交通設施,蓬勃而豐富的網路、書店、及各種學習教室,嬉戲玩樂、休閒學習樣樣不缺。上一代大概很難想像,如今提供「快樂愉悅」的產業,可以發展到如此精細與豐富的地步,針對我們的眼、耳、鼻、舌、手、腳、肌膚提供了價位分明、分工細膩的各種產品。我們有堆積如山的事物可以娛樂,但卻越容易感受到生命的鬱悶,為什麼?我們有越來越多探索與學習的輕鬆管道,但生命卻仍舊像是沒有出口的困獸之鬥,為什麼?

**快樂生活的原始動力

**有一種常見的看法,認為問題出在物質的滿足只會讓人感到更加空虛。這種高論,很奇怪的,你同時可以在「虔誠的宗教家」與「無神論的馬克斯主義者」身上聽到。但我總直覺,這些高妙的批判反而有點把簡單的事情給弄得複雜,重點或許並不在所謂的物質文明本身,事實上,我懷疑,許多休閒被貶抑為「物質主義」只不過證明了批評者自己精神想像的匱乏。更糟糕的是,他們還把時代贈與我們的快樂玩具,一股腦全丟到門外。
想要了解「快樂生活」的原始動力,天真爛漫的小孩,比什麼都要來得富於啟發。我擔任英文幼教老師的太太,常告訴我一些教室裡小孩不可思議的舉動。隨著課程的改變,一整班的三歲小娃娃,常要搬動桌椅調整空間,小孩邊搬著自己的桌椅邊喊著:「牛排來了!牛排來了!」竟然樂此不疲,甚至每天就期待著這一刻的來臨。上課了,給每個小朋友一葉捲曲成球的茶,放在各自的杯子裡,倒上熱水,一班小朋友瞪大的可愛的雙眼,興奮地蹦蹦跳跳:「耶,我把茶葉變大了!」
我從這些小孩子的故事上學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快樂與幸福,從不是一件客觀的東西,快樂是不可被說服,不可被計算,不可被管理的。它是一種傾向,是一種選擇,是一種偏執。
小孩子可精明得很,他們絕不會傻到把椅子當牛排吃下去。把椅子說成是「牛排」或者「壽司」,因而讓搬動桌椅的物理動作,變成了料理送菜的符號隱喻,這是他們單純的語言遊戲。
因為她們的操弄,物體產生體積的變化,觀察這種純然的變化,便足以讓她們為了自己的「成就」而沾沾自喜。孩子們比大人更容易找到快樂,不是因為擁有更多製造愉悅的「玩具」,也不是因為比我們更精於管理休閒,而單純只是因為他們那種「隨時都大方地處在準備要快樂」的狀態。

**堅持一廂情願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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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如今活在一個充滿著炫人耳目、可以滿足各種視聽渴望的玩具城,但我們內在的「成人」精於計算、勤於經營,卻因此悶死了充滿玩性的「小孩」。
遊樂場大門敞開,小孩卻早已消失蹤影。
100匹馬力的車子,如果換成200匹馬力,必然要倍增駕駛快感。24和弦的手機自然要比16和弦的手機來得悅耳,地攤衣服換上Burberry,自然會提高了身體的質感與品味。這些或許沒錯,但是它們都在暗示我們,快樂是一種可以被丈量、可以被估算、可以被管理的客觀之物;都在麻醉我們進入一種理性的幻覺,相信我們身體與精神的快樂程度,關鍵地受到外在刺激質量分佈的影響。
我們,儼然已經變成一台點唱機,一具榨汁機,「投入」決定了「產出」,「外在」決定了「內在」,「客觀的玩具劑量」決定了「主觀的感受」。
於是,我們一方面埋怨,工作擠壓掉休閒的時間,彷彿不快樂是原料短缺無可置疑的客觀後果(然而,「非戰之罪」只能積累憂鬱,卻燃不出一絲快樂的火花);另一方面,一旦有了時間,我們遂用高劑量的密集活動,從疲憊如牙膏的身軀想辦法擠壓出越多的快樂(卻只是把自己弄得更形精疲力竭)。我們越是用力捕捉與經營快樂,卻越是陷入捉衿見肘的窘境。
從那「成人的理性清醒之境」中甦醒吧!快樂不需要什麼客觀證據,最怕被「成本/效益」分析謀殺,它需要的只是堅持一廂情願的勇氣。就像……啦啦隊員,他們盲目地熱情堅持,一場好的球賽,在每一個時刻,都必須是積極快樂的,不管場上的比數差距多大。
SARS的疫情持續繃緊,不祥的數字仍在顫跳、工作焦慮忙碌一如往常。球賽9局下半,賽事懸疑緊張,不管你是贏或輸的一方,無論如何,都該讓自己的啦啦隊上場。因為,這「必須」是一場完美的球賽。
不快樂,其實沒有什麼客觀必然的理由。我們內心裡的「小孩」很好哄的,不消多久就將破涕為笑。當自己的啦啦隊員需要一點蠻橫的勇氣,但是,不騙你,歡呼快樂真的可以輕而易舉,問題只是,聰明的你(或許,太聰明的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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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策桌上的虛擬團員:臺大 EiMBA 如何將 AI 從「工具」升級為「共創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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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9 | 創新創業

「過去我們教育教導學生如何從數據中找出標準答案,但在生成式AI的時代,標準答案往往是最廉價的。」臺大EiMBA執行長李家岩一語道破了這波商業典範轉移的核心。他認為,當資訊獲取邊際成本趨近於零,企業的競爭優勢已不再是單純的「掌握資訊」,而是「如何設計讓 AI 與人共同創造價值的流程」。這不只是一句口號,而是一場正在被驅動的轉型。從課程設計的邏輯重組,到學生創業專題的實戰演練,臺大EiMBA正將校園打造成一個允許失敗、快速驗證的「人機共創實驗場」。

告別標準答案,當教授變成「學習架構師」

「我們不再只是教導知識,而是設計學習。」李家岩指出,臺大EiMBA的課程正在經歷結構性的轉變。現在的教授角色更像是一位「學習架構師(Learning Architect)」,他們的任務不是單向輸出,而是設計出高強度的挑戰與情境,讓學生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自然地將 AI 納入決策迴路 。

以今年新開設的「雙軸轉型與人工智慧」課程為例,這並非傳統的技術概論課,而是場關於商業邏輯的壓力測試。學生不再只是繳交一份靜態的商業計畫書,反而被要求運用生成式 AI 輔助設計商業模式畫布(Business Model Canvas),甚至利用Vibe Coding技術讓不懂程式語言的商管學生,也能透過自然語言與提示工程,快速生成互動式的原型與操作介面來模擬市場反應 。這項技術打破了傳統「文組企劃、理組執行」的藩籬,讓創意能即時轉化為可執行的程式碼。在這個過程中,AI 扮演的角色並非代筆的秘書,而是將概念具現化的加速器,以及最嚴厲的邏輯質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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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百分百用戶體驗暨品牌行銷中心負責人鐘紫瀕
圖/ 數位時代

「這是我在課程中學到最深刻的一課,」臺大EiMBA二年級生、寵物百分百用戶體驗暨品牌行銷中心負責人鐘紫瀕分享道。身處近200人新創組織的高階主管,她坦言最初員工對 AI 充滿敬畏,甚至恐懼被取代。但在 EiMBA 的課堂上,她發現 AI 真正的價值在於「攻防」與「鏡像」。「老師設計了一種『沙漏式』的提問邏輯,迫使我們把策略餵給AI後,必須面對它無情的反問。」鐘紫瀕回憶,「這個市場假設有數據支持嗎?」、「你的競爭壁壘在哪裡?」這種高強度的追問,都是AI在對學員提出的挑戰,迫使她必須思考得比AI更深、更遠。「以前我們忙著找答案,現在我們學會如何設計出『連 AI 都沒想過的好問題』。AI就像一面鏡子,映照出我們思考邏輯上的盲點。」

數位孿生實戰,將「感覺」轉化為「數據決策」

除了策略層面的思維激盪,AI 在營運端的落地應用,更是讓許多直覺型創業者經歷了一場痛苦卻必要的轉型。臺大EiMBA一年級生、赤赤子設計師林宏諭對此感觸良多。

身處傳統服裝產業,過去他的經營模式多仰賴美感與經驗,「以前做決策就是憑感覺,甚至忙不過來時,連縫扣子這種小事我都自己跳下去做。」但在李家岩講授的「雙軸轉型與人工智慧」課堂上,他被迫面對冰冷的數據與流程,而這正是李家岩強調的「數位孿生(Digital Twin)」素養 。

台大EiMBA圖說一
赤赤子設計師林宏諭
圖/ 數位時代

在虛擬世界中建立一個與真實工廠或商業流程一模一樣的模型,利用AI進行模擬與預測,是現代智慧製造的核心。對林宏諭而言這意味著必須將腦中抽象的「職人經驗」轉化為AI讀得懂的 SOP。「那段過程就像是被老師架著刀子往前走,非常痛苦,」林宏諭形容,為了讓 AI 能協助優化流程,他必須把每一個步驟定義清楚,無法再用「大概」、「憑感覺」含糊帶過 。

雖然煎熬但成果是豐碩的。當感性的創意被裝進理性的數據框架後,林宏諭發現自己的決策不再是賭博,而是可被驗證的科學。「現在AI不僅幫我理清思緒,更像是團隊的外掛大腦。我開始能鼓勵員工使用AI釋放重複性勞動,讓大家能準時下班,去做更有價值的事。」這正是課程希望帶給學員的轉變,從「事必躬親的管理者」進化為「善用工具的跨域系統設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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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大EiMBA執行長李家岩
圖/ 數位時代

跨域共創,打破同溫層的「破壁效應」

如果說AI是另一位虛擬組團員那麼課堂上原本的同學們,就是來自多重宇宙的戰友。這裡匯聚了醫師、網紅、工程師、律師與傳產二代,如此多元的背景在AI的催化下,產生奇妙的化學反應。

李家岩特別提到了榮獲霍特獎(Hult Prize)肯定的「RiiVERSE」團隊。這個由臺大管院 EiMBA 與 GMBA 學生組成的團隊,成員涵蓋了時尚、行銷與創新創業等不同領域。他們利用舊衣回收再製技術,打造出循環經濟的生態圈。「這就是我們強調的跨域共創。」李家岩解釋,在過去,不同領域的專業人士溝通成本極高,但現在,AI成為了通用的翻譯機與黏著劑。

「AI不僅降低了技術門檻,讓文組生也能做Prototype,更讓理組生也能懂得商業敘事。」在這樣的環境下,創新不再是單打獨鬥,而是像RiiVERSE團隊一樣,結合理性與感性,共同回應全球永續(ESG)的艱鉅挑戰。

為了內心的狂熱,動手去做

然而,隨著AI涉入決策越來越深,一個核心問題浮現:在演算法能預測趨勢、生成文案甚至編寫程式的時代,人類領導者的價值還剩下什麼?「我們教的不是被AI取代,而是擴增智慧。」李家岩眼神堅定地說。他強調,未來的領導者必須具備三項關鍵特質:AI素養、跨域系統設計能力,以及科技人文的反思力 。

其中最關鍵的,是懂得界定「自主邊界(Autonomous Boundary)」。領導者必須清楚判斷:哪些決策該放手讓 AI 自動化?哪些時刻必須保留人類的溫度與價值判斷?「例如在智慧工廠中,AI 可以預測機台何時需要維修保養,但『什麼樣的風險可以接受』、『我們要解決什麼社會問題』,這些涉及價值觀的決策,永遠需要人類來定奪。」李家岩補充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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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百分百用戶體驗暨品牌行銷中心負責人鐘紫瀕(左)/臺大EiMBA執行長李家岩(右)
圖/ 數位時代

在李家岩眼中,真正的創新往往不是來自同類型人才的討論,而是從不同背景、不同世界觀的碰撞中誕生。「一個人能看到的只是片段,跨域合作才能讓問題完整。」他再次提到。對他而言,EiMBA 想培養的不是知道最多的人,而是能讓「各種智慧」一起工作的人。在AI與人類智慧並存的年代,領導者最重要的能力,不是掌握所有答案,而是打造一個能讓答案自然生成的組織環境。「未來需要的領導者是能整合技術與人、懂得跨域系統思考、也能『擇人(含機器人)而任勢』的人。」李家岩說,而這群充滿創業創新的管理者也將在未來商業戰場上奏出人機協作的新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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