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體連結世界,但那真的是社交嗎?
社交媒體連結世界,但那真的是社交嗎?

人類離不開社交,網路的出現為人類社交提供了新的管道和平臺。成立於2002年的Friendster 開創了透過個人主頁進行社交的先河,此後,「人」成為網路社交媒體上的核心。無論是Facebook還是微博,都無一例外地以使用者個人主頁呈現內容。

2012年Facebook成功上市宣告了網路社交時代的來臨。Facebook之外的社交產品也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出現,從商業模式層面來說,目前市面上存在三種類型的社交媒體:

  • 免費模式:Facebook、微博
  • 使用者付費模式:App.netEllo
  • 使用者賺錢模式:Tsu

從免費到付費,從向用戶付費到付費給用戶,各式各樣新的「社交媒體」變著戲法展現出人類的想像力。

免費模式下的社交:新瓶裡的舊酒?

免費一度是網路時代的不二法則,按照網路免費經濟提出者Chris Anderson 的定義:所謂免費,並非「是一種左口袋出、右口袋進的行銷策略,而是一種建立在以電腦位元組為基礎上的經濟學」,它可以讓一件商品的邊際成本最終歸零。

但免費的社交媒體實在難稱得上是新一代的免費經濟。首先,比起傳統媒體需要使用者付費訂閱,社交媒體用免費開啟了用戶零門檻參與進來的新模式,但另一方面,社交媒體依然需要和傳統媒體一樣以使用者規模、使用者影響力來贏取廣告商的青睞。接下來,社交媒體比傳統媒體更進一步,通過量化大規模的使用者資料,不斷優化在廣告推送方面的精準度,比如社交巨頭Facebook今年6月份被披露的一個「用戶情感實驗」:

Facebook在2012年的一週時間內對大約70萬用戶展開「情緒傳染」研究。這項研究在沒有提前告知使用者的情況下,對使用者情緒進行分析,爾後對使用者timeline內的資訊進行部分管控,對被研究用戶僅開放「開心的消息」或「悲傷的消息」,進而論證外部資訊會對使用者的情緒產生傳染式影響。

這是一項在法律上毫無問題的情感實驗,利用這個或類似的實驗,像Facebook、微博這樣的社交媒體可以隨時調節使用者所看到的內容,尤其是廣告。

也正如那句話所言:「如果商家為你提供免費服務,那你就不是他們的客戶,而是他們的產品。」

用戶付費的社交媒體:錢是不是問題?

9月底,Ello稱為美國科技圈內津津樂道的社交產品。這個看起來有些簡陋的社交媒體引發Twitter上廣泛討論,其主要原因就在於它所標榜的商業模式,在網站首頁,Ello一段極其醒目的話為自己產品代言:

Your social network is owned by advertisers…You are the product that’s bought and sold
……
We believe a social network can be a tool for empowerment. Not a tool to deceive, coerce and manipulate — but a place to connect, create and celebrate life. You are not a product.

在Ello的商業邏輯裡,使用者不再是產品,使用者就是使用者,用戶來到社交媒體是為了他的社交目的,比如連接。使用者的資料不會給廣告商,但使用者需要支付給Ello一定費用,以實現更高級的功能,比如如果你想要擁有兩個帳戶,就必須一年支付2美元。

社交媒體向使用者收費的模式並非Ello獨創,App.net也有類似的方式,只不過使用者需要為兩個帳戶支付每年50美元的費用。Ello創辦人Budnitz則認為,App.net每年50美元的收費導致用戶付費率極低,成為其發展的主要障礙。但Budnitz對2美元的收費未免太自信了,這裡存在著很大的不確定性。

且不說大多數用戶早已被Facebook式的免費社交媒體塑造成了「鐵公雞」,就算有用戶願意付費,如何能夠在產品設計和體驗方面提供足夠的付費理由?對絕大多數用戶來說,一句「你不是社交媒體買賣的商品」並不能打動他,他不僅不會付費,還不一定會留下來,新興社交媒體的最大危機便是信任危機——用戶只相信看到的一切——你的體驗不好,功能欠缺,我又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裡呢?

另一方面,拒絕廣告必然會讓網站收入受到影響,隨之也會影響到品牌推廣與人才招募的開支。這對一個打著「顛覆」Facebook的新創公司來說絕非一個好消息。

付費給用戶的社交媒體:變異還是創新?

總部位於美國紐約的行動社交媒體Tsu提出了另外一種解決方案,那就是付費給用戶,除了付費給那些活躍用戶,還會付費給邀請新用戶過來的老用戶。

Tsu創辦人Sebastian Sobczak這樣描述他的商業計畫,Tsu僅會保留10%的廣告營收,剩餘的90%將會發放給用戶。比如,Tsu在一天內獲得的所有廣告營收,將會基於用戶的貼文量在24小時內產生了多少流量,而分發給用戶。用戶貼文產生的流量和參與度越高,相應的就能獲得更多的廣告分成。

與Ello相比,Tsu並不排斥廣告,相反,它非常歡迎廣告;其次它也不同於Facebook的做法,Facebook完全將用戶作為商品,在Tsu這裡,用戶和網站屬於同一陣營,他們共同做大網站流量,並賺取廣告商的錢。

這看起來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商業模式,與國內一些自媒體平臺運作方式十分相似。但如果再細細觀察,Tsu所面臨的環境可能比Ello還要惡劣:

以流量多少評價貼文的標準會引發大規模的眼球效應,在金錢的刺激下,刺激性標題、成人內容很容易成為流量最高的貼文;

Tsu極易由名人所主導,這也是每個社交媒體的通病。但在Tsu標榜的付費用戶的宣誓之下,普通用戶假如無法從中賺到錢,必然會影響到他們的活躍度;

再進一步來看,Tsu描繪出的一個看起來很美的商業模式,卻也和傳統意義上的社交媒體漸行漸遠。當Tsu上的內容越來越重視標題,越來越被名人所左右,社交場合應有的點滴分享也會被行銷、廣告所取代,畢竟大多數普通用戶並不具備寫出所謂熱門文章的能力。從這個角度來說,Tsu可能早已不再是一個社交媒體,而成為一個行銷或自媒體平臺。

社交媒體是社交問題的解決者還是製造者?

社交的本質是溝通,而社交媒體的本質是流量。如今越來越強的溝通需求被強勢的社交媒體轉化為流量進而變現時,用戶的隱私權與原創內容版權不復存在,而那些新興的社交媒體,以「顛覆」、「創新」為口號,實質上不過是一次次無效果的實驗罷了。

這些社交媒體並未從根本上解決人們的社交困境,相反,很多人的社交難題在社交媒體的作用下被放大。2013年,密西根大學心理學家Ethan Kross和他的同事們在兩週的時間內給安娜堡的82位居民每天發送5條簡訊。他們想從中得知一些情況:這些居民的整體感受、他們的憂慮和孤獨程度、使用Facebook的頻率、以及收到上一條簡訊以來他們和其他人直接交往的情況。研究發現,在兩條簡訊的間隔中,人們使用Facebook的頻率越高就越不快樂,對生活的整體滿意度也會不斷下降。

為什麼我們在社交媒體裡不快樂?梭羅(Henry David Thoreau)曾寫道:「我們急不可待地要修建一條電報線,從緬因州連通到德州;可是在緬因州與德州之間恐怕沒什麼重要到要靠電報來聯絡的事情。」電報的發明,讓一切不相關的事物變得相關,而在社交媒體時代,一切不相關的人都開始變得相關。於是,我們進入一個無處不相關的連接世界。

《從七宗罪看互聯網產品的人性糾纏》一文裡,作者趙雲峰做了進一步的闡述:

早期的ChinaRen同學錄,到後來的校內和QQ空間,再到現在的微博和朋友圈,一時間我們同學、朋友的各種資訊全部觸手可及並保持持續更新,而「你可能認識他」等好友推薦功能也更加拓展了你的資訊來源,擴大了我們可橫向對比的範圍和人群。資訊的流動和透明使我們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對方的各種情況,這給我們帶來了比之前更多的橫向比較機會,從而使我們更容易心生妒忌。

每當我們使用社交工具,我們都會被「為何當年的最後一名變成了有錢人」、「為何同行小夥伴可以去馬爾地夫而我卻一直在北京馬甸」、「為何大老闆去澳洲跳傘而我現在卻想跳樓」等問題所勾引出嫉妒感。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社交名人,也會整天嫉妒別人:「這個傻逼的殭屍粉絲數怎麼又漲了!」

因此,當「我們之所以對那句『朋友圈裡總有那麼一兩個,只要他一發照片你就想罵他傻逼的人』的吐槽如此感同身受,是不是因為我們內心的嫉妒在從中作祟? 」

也正如前文所言,社交媒體以「溝通」的名義做著流量的生意,我們作為流量生產線上的工人抑或商品,成為推動Facebook市值一次次新高的幕後英雄,但我們從中所得到,或許只有那不斷變化的粉絲數字以及內心時隱時現的虛榮感。

本文出自虎嗅網/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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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台流轉型到跨界共創,2025亞洲新媒體高峰會以「RESILIENCE:韌性 · 突圍」驅動產業續航
從台流轉型到跨界共創,2025亞洲新媒體高峰會以「RESILIENCE:韌性 · 突圍」驅動產業續航

全球影視娛樂正處在結構翻轉的臨界點。從串流平台的競合與權力再分配,到生成式AI引爆的創作革命,再到觀眾注意力被碎片化的內容浪潮瓜分,市場規則幾乎在一年之內重寫。

在這樣的動盪中,「如何永續成長」成為所有內容產業的共同焦慮。台灣擁有豐沛的創作能量,卻在規模化與國際化的路上,始終面臨結構性瓶頸。為了回應時代考驗,NMEA(新媒體暨影視音發展協會)以「RESILIENCE:韌性 · 突圍」為題,將於11月24日至25日舉行2025亞洲新媒體高峰會,邀請超過五十位國內外產業領袖對話,從組織、內容、技術與商業模式出發,探討如何讓台灣影視娛樂在不確定中,創造屬於自己的續航動能。

韌性,從衝擊中找到成長的可能

「Resilience」一詞原本源自工程學,指材料在受壓後能回彈的能力。NMEA理事長李芃君指出,當這個詞被用於產業時,它所代表的已不只是「抗壓」,而是「擁抱變化與永續成長」的能力——在巨變中快速重組關鍵資源、甚至藉由創新找到新的突破。

她觀察,全球產業變動的背後,主要受到三股力道的衝擊:地緣政治的風險、科技典範的轉移,以及氣候與疫情等帶來的自然挑戰。這些因素同樣影響著台灣文化內容產業。

以台灣一家全球背光模組大廠為例。近年隨著國際電子品牌紛紛在筆電與平板產品導入OLED顯示技術,傳統背光模組市場面臨挑戰;該企業在察覺趨勢轉向後,選擇主動調整策略,透過併購前沿技術快速推出新產品,切入車用、醫療與AR/VR顯示等新領域。李芃君指出,這樣的轉向即是韌性的展現——在技術更迭的浪潮中重新定位自己,讓企業從被動防守,轉為開創下一波成長曲線。

「這種思維放回影視娛樂也一樣。當市場被新技術和新平台顛覆,產業若仍困於單一市場、單一資金、單一合作關係,就難以應對下一次衝擊。」她強調,建立韌性不能停留在抽象的口號,必須要有具體行動,而關鍵就在「多角化」。

多角化的市場讓故事能走出台灣、觸及不同文化的觀眾;多角化的技術與人才,讓製作不再受限於傳統框架;而多角化的資金與夥伴結構,則能減少對補助與單一委製案的依賴,形成正向循環的產業體質。諸如日本《鬼滅之刃》透過IP延伸創造跨世代效應,或泰國在政府策略支持與國際平台Netflix合作,讓在地內容走向全球,都是多角化的案例。

高峰會四大主軸,挖掘韌性的潛力

「政策當然重要,但最終能否長出韌性,關鍵仍在產業本身的自覺與行動力。」李芃君表示,第七屆亞洲新媒體高峰會以「台流轉型、跨界共創、影視創新、商模躍進」四大主軸為核心,期望讓韌性不再停留於口號,而能轉化為具體實踐。不只是思考「如何生存」,更要推動產業主動探索「如何成長」。

在「台流轉型」議題中,論壇將從亞洲娛樂的整體格局出發,思考台灣內容如何在國際市場中建立辨識度與合作機制。面對串流平台競爭與區域內容崛起,產業要重新定義「台流」的價值,從單點創作走向跨國布局。

「跨界共創」則從電競、音樂、體育到AI應用,剖析影視娛樂如何走向一個多層次的體驗場域。透過多個實際案例,探討不同產業之間的協作經驗,助攻內容突破原有框架,創造新的商業能量。

「影視創新」主軸聚焦於新技術與內容形式的融合。如:短劇風潮、現象級作品及AI生成式內容等,正改變影視產業的創作邏輯。論壇將聚焦技術如何成為創意夥伴,推動人才與內容的再進化。

最後,「商模躍進」則回應內容永續與變現挑戰。當觀眾行為與平台策略不斷重組,內容不再只是作品,也是可延伸、可轉化的商業資產。論壇將引導產業思考,如何讓內容價值在不同階段持續發酵,打造可長可久的生態循環。

李芃君強調,高峰會的價值,在於讓這些不同維度的討論彼此交會;唯有當創作、技術與資本願意對話,產業的韌性才能真正落地。「我們希望產業能從危機思維轉向成長思維,在對話與合作中,激盪出新的想像與行動。」

韌性,新媒體暨影視音產業必備的DNA

自2017年成立以來,NMEA持續扮演政策倡議與產業整合的推動者。每一屆高峰會也都對應時代命題,映照產業進化軌跡。從2023年「EMPOWERING」的全面賦能、2024年「CONSOLIDATION」的整合共榮,到今年的「RESILIENCE」發揮韌性、尋求突圍,李芃君形容,這是一條從能力啟動、資源整合到體質調整的路徑,引領台灣影視娛樂邁向國際舞台。

NMEA
NMEA理監事集結產業代表,共思壯大台灣內容產業之道。
圖/ NMEA

她指出,高峰會結束後,NMEA也將以工作坊與共創計畫延續對話熱度,讓產業交流落地為實際行動。協會也積極拓展跨域合作,從企業交流、IP授權推動到媒體合作,串聯更多產業能量。

值得注意的是,自2022年起,高峰會同步啟動線上直播,三年累計已吸引超過20萬名觀眾參與,單屆觀看更突破8.1萬人次。李芃君認為,這不僅是數據表現,更代表台灣影視產業逐漸建立國際話語權。當產業以開放與創新的態度前行,才能在全球文化浪潮中,站上屬於台灣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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