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榮] 誰說換 Facebook 頭像是種廉價的支持?
[曹家榮] 誰說換 Facebook 頭像是種廉價的支持?
2015.11.18 | 人物

圖說明

從彩虹旗到法國旗

今年六月底時,由於美國最高法院裁定全美同志婚姻合法化,Facebook上掀起了一波將用戶頭像照片套上「彩虹旗」的熱潮。一方面是為了慶祝,另一方面也是表達對同志運動的支持。

就在上週末,法國巴黎遭遇了近代史上最嚴重的恐怖攻擊。事發不久後,Facebook也推出了讓用戶將頭像照片套上半透明三色(法國)旗的服務。目的是為了讓人們表達對法國及巴黎人民的支持。在Facebook的官方粉絲團上寫著:「we stand together」。

這兩個事件的內涵全然不同,但都召喚了許多人的響應。其實類似的案例還有,在去年反黑箱服貿抗爭的那段時間,許多人將Facebook頭像換成「全黑」,象徵著抗議台灣民主最黑暗的時刻。

偏心、廉價的同理心?

不過,在這次套上三色旗表達對巴黎受難支持的活動開始不久,卻出現了以往少見的大量的批評(或至少是酸語)聲浪。這些批評、嘲諷,或者好聽一點說是檢討的聲音,大致上說的是:黎巴嫩、敘利亞被轟炸、攻擊時,怎麼不見人們套上什麼旗幟來表達支持、哀悼呢?為何法國被恐怖攻擊就引發了許多人的關心?這是不是有選擇性、甚至顯得廉價的支持呢?

關於這樣的批評、嘲諷,後來也有一些人跳出來回應。大致上則是從三個方向來解釋。一方面,人們會在此次巴黎遭受恐怖攻擊時,「特別」將Facebook照片套上三色旗表達支持,其實跟我們今天所處的媒體生態脫不了關係。也就是說,由於我們的媒體經常是聚焦於歐美各先進國家的動態,而不是第三世界、中東地區的國家,這使得我們對於法國的親近感遠遠大過於黎巴嫩、敘利亞。也因此,當法國遭受恐怖攻擊的新聞被「大肆」報導時,人們就更容易感同身受。

另一方面,也與第一個因素有關的是,就算撇開媒體報導的因素,從我們接受的教育來看,本就也比較熟悉歐美國家。而人們對於自身熟悉的人事物一向都更容易同喜同悲。

最後,還有一種說法則是,相較於黎巴嫩、敘利亞這些長期處於「戰爭」狀態的國家,法國相對來說給人的印象是「安全」的日常生活。因此,當這樣的「安全」被恐怖攻擊打破時,更加深了人們的恐懼與同悲。

上述幾個理由,我覺得都成立。所以,雖然一開始當三色旗幟滿佈我的Facebook牆上時,我也想著:

人們總是在更貼近自身的危難發生時,才真的感到同理、同情,這也許就是當代媒體將一切災難都影像化(甚至娛樂化)的後果吧!

但看到越來越多的酸言酸語嘲諷著這些套上三色旗的人時,我又轉念想著,這真的只是選擇性,或甚至廉價的支持嗎?或者說,也許這些人確實「選擇地」對這次的事件表達了同理、同情,但這樣做,錯了嗎?

數位化的自我呈現不是件小事

關於這個問題,我不打算討論上述那幾個解釋合不合理、足不足夠。換一個角度,我想從更換Facebook頭像照片這個動作談起。

對於套上三色旗這一舉動的嘲諷,有很大多數是指向:你真的了解這些所謂的「恐怖攻擊」的來龍去脈嗎?或者,你其實只是「跟風」吧?就像前陣子你也跟風套上了彩虹旗一樣。

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這樣的酸言酸語。畢竟套個三色旗或彩虹旗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這大概感覺比買東西順手捐發票還要「不費力」的舉動,又能承載多少的同理、同情?

不過,假如今天對於某些人來說,換個Facebook頭像照片完全不是一件小事呢?如果今天對於某些人來說,Facebook已經不僅僅是一個軟體、平台,而就是其「自我」呈現的重要表達呢?

好幾年前,當人們剛開始可以在網路上擁有「另一個身分」(例如,BBS的ID、網路遊戲的帳號)的年代。曾有研究者認為,因為這些身分多半是匿名的,因此人們「必然」不會太過於重視它,進而這些網路上的「分身」就更可能產生失序行為。

然而,知名的網路研究者Sherry Turkle在當時就駁斥了這樣的說法。她指出,這些網路上的身分並不會因為是虛擬的,而就被認為是「假的」或不被認真看待。相反地,這些使用者長期「扮演」的ID、帳號,其實最終已成了人們自我形象的一部分。

回過頭來,今天也已經有研究指出,Facebook乃是人們用以建構自我身分認同的重要媒介。因此,也許對於許多人來說,將Facebook照片頭像套上三色旗、彩虹旗,其實根本不是小事,而是其慎重的自我表達。

我們不應該認為,Facebook(就像BBS的ID、描述檔)只是虛擬的玩意,因而沒有任何「重量」。相反地,在這個數位時代中,Facebook可能一如我們的軀體臉皮般,任何掛在上面的東西都會被我們細細檢視。畢竟,這是一個如此在意「自我」的年代。

圖說明
(照片來源:O.Horbacz via Flickr, CC license)

數位時代的多重迴聲效應

當然,我這麼說並不能迴避一種批評:套上三色旗的舉動也許「不輕」,但終究只是一種「自我表現」,只是試圖「展現」關心,而非真的關心。

對於動機問題,我確實沒有辦法證實是或不是。就像我們也無法判斷Facebook推出這一功能(或是包括報平安機制)的舉動,背後究竟是為公還是營私。

因此,我希望換一個角度想這個問題:最起碼,當人們套上了這些三色旗、彩虹旗後,我們知道了他「可能」關心的意向。因此,也就可以相應地做一些事情。除去酸言酸語之外。

我把它稱為創造「數位時代的多重迴聲」。

社會學家曾指出,相較於過去的時代,網際網路這類電子媒體的興起、普及帶來了「透明社會」。這裡指得「透明」跟過去我們談「監控問題」的那種不太一樣。這裡的透明指的是:資訊的傳播不再只有單一中心、單一視角,而是普遍化的、多元視角的。

換言之,簡單來說,我們今天擁有的各種數位、資訊科技讓每一個人都可能傳散(從其視角看到的)資訊,就像是可以從每一個人的角度投射出一道光。於是,多元的、紛雜的、從各個角度投射出的光,使得這個社會遠比過去只有單一資訊中心時代來得更透明。

如此一來,也許每一個人套上三色旗的動機不盡相同,但當人們展現出(最起碼)的關心時,如何讓人們更進一步地了解、認識這些議題便是公共知識分子的責任了。

也就是說,作為有論述能力且知道得「更多」的公共知識分子們,也許不該只是想到嘲諷這些「無知」、「跟風」的人。(況且,尖酸的嘲諷應當對準的是掌握權力的人。)

事情沒那麼糟。老是否定地批判大眾也無助於事,不是嗎?至少,我們今天有了遠比過去更「好用」的媒介。它讓我們知道了大眾的意向,也讓我們能夠進一步地創造更多的對話與迴聲。

延伸閱讀:
1. 巴黎爆炸前,恐怖分子如何利用科技產品溝通?居然可能是PS4
2. 數位工具串連,為巴黎祈福,讓民眾報平安
3. Facebook推互動功能Safety Check,天災時可確認好友安全狀況

關鍵字: #Face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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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全球每年約生產4億噸塑膠垃圾,只有不到10%有被回收,其中約有1100萬至1400萬噸最終流入海洋。在十分有限的回收量中,約 8 成來自相對單純、流程完整的寶特瓶回收;反觀,同樣是高頻消費品的手機配件,回收率卻不到 1%。這個現象,對長期從事材料研究的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來說,是他反思事業選擇的開端,也是突破的轉捩點。

「手機殼產業其實是塑膠產業的縮影!」他在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的專題演講上直言。手機殼本質上類似一種快時尚商品,每年有超過十億個手機殼被製造,但產業並未建立材料規範,多數產品混用多種複合塑膠、填料與添加物,既難拆解、也沒有回收機制。結果是,一個重量相當於超過二十個塑膠袋的手機殼,在生命周期終點只能被視為垃圾。

王靖夫指出,連結構複雜的資訊科技產品,回收率都能達 45%,但手機殼明明是最簡單、最應該回收的產品,為什麼無法有效回收?這個命題讓他意識到,與其只做手機殼,不如正面處理塑膠問題本身,從材料設計、製程到後端回收再生,開創循環之道。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以材料工程打造手機殼的循環力

若塑膠要進入循環體系,前提是「材料必須足夠單純」。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問題不在回收端,關鍵在最開始的設計端。多數手機殼由多款不同塑膠、橡膠件甚至金屬等複合材料組成,無法被經濟化拆解,也難以透過現有流程再製。為此,犀牛盾在2017年起重新整理產品線,希望借鑑寶特瓶成功循環的經驗,擬定出手機殼應有的設計框架。

新框架以「單 1 材料、0 廢棄、100% 循環設計」為核心,犀牛盾從材料工程出發,建立一套循環路徑,包括:回收再生、溯源管控、材料配方、結構設計、循環製程、減速包裝與逆物流鏈等,使產品從生產到回收的每一階段,皆與核心精神環環相扣。

王靖夫表示,努力也終於有了成果。今年,第一批以回收手機殼再製的新產品已正式投入生產,犀牛盾 CircularNext 回收再生手機殼以舊殼打碎、造粒後再製成型;且經內部測試顯示,材料還可反覆再生六次以上仍維持耐用強度,產品生命週期大大突破「一次性」。

另外,今年犀牛盾也推出的新一代的氣墊結構手機殼 AirX,同樣遵守單一材料規範,透過結構設計打造兼具韌性、耐用、便於回收的產品。由此可見,產品要做到高機能與循環利用,並不一定矛盾。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圖/ 犀牛盾

海上掃地機器人將出海試營運

在實現可循環材料的技術後,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另一項挑戰其實更在上游——若塑膠源源不斷流入環境,再強的循環體系也只是疲於追趕。因此,三年前,犀牛盾再提出一個更艱鉅的任務:「能不能做到塑膠負排放?」也就是讓公司不僅不再製造新的塑膠,還能把已散落在環境中的塑膠撿回來、重新變成可用原料。

這個想法也促成犀牛盾啟動「淨海計畫」。身為材料學博士,王靖夫將塑膠問題拆為三類:已經流落環境、難以回收的「考古塑膠(Legacy Plastic)」;仍在使用、若無管理便會成為下一批廢棄物的「現在塑膠(Modern Plastic)」;以及未來希望能在自然環境中真正分解的「未來塑膠(Future Plastic)」。若要走向負排放,就必須對三個路徑同時提出技術與管理解方。

其中最棘手的是考古塑膠,尤其是海洋垃圾。傳統淨灘方式高度仰賴人力,成本極高,且難以形成可規模化的商業模式,因此無法提供可持續的海廢來源作為製造原料。為突破這項瓶頸,犀牛盾決定自己「下海」撿垃圾,發展PoC(概念驗證)項目,打造以 AI 作為核心的淨海系統。

王靖夫形容,就像是一台「海上的掃地機器人」。結合巡海無人機進行影像辨識、太陽能驅動的母船作為能源與運算平台,再由輕量子船前往定位點進行海廢收集:目的就是提升撿拾效率,同時也累積資料,為未來的規模化建立雛形。

從海洋到河川,探索更多可能

淨海計畫的下一步,不只是把「海上的掃地機器人」做出來,王靖夫說:「目標是在全球各地複製擴張規模化、讓撿起的回收塑膠真正的再生利用。」也就是說,海上平台終究要從單點示範,走向可標準化、在不同海域與國家部署的技術模組,持續穩定地把海廢帶回經濟體。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圖/ 犀牛盾

他進一步指出,「其實這套系統不限於海洋,也可以在河川上。畢竟很多海洋垃圾是從河流來的。」未來若能推進到河川與港灣,將塑膠在進海之前就攔截下來,不僅有助於減少海洋污染,回收後的材料也更乾淨、更適合再生,步步朝向終極願景——隨著時間推進,海中垃圾愈來愈少,被撿起、回收後再生的塑膠會越來越多。

「我們已經證明兩件事的可行性:一端是產品的循環設計,一端是 AI 賦能海廢清理的可能性。」王靖夫笑說,塑膠管理命題不只為自己和公司找到新的長期目標,也讓他順利度過中年危機。「選擇改變,留給下一代更好的未來。」他相信,即便是一家做手機殼的公司,也能創造超乎想像的正向改變。

AWS 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集結產業先行者分享創新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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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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