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代的蘋果（Apple）作業系統Mojave，推出並且以一個特殊的功能作為號召：「深色模式」（Dark Mode）。何謂「深色模式」？深色模式是指電腦作為系統環境，從作業系統開始，提供使用者應用軟體淺色與深色兩種以上的使用者介面的選擇。比較譬喻地來說，有點像是把世界區分成光明界與黑暗界、或者日與夜兩種樣貌。
一般來說，電腦作業系統與應用程式通常的環境都是以白色為主，不同的應用程式也都以白色或淺色系作為預設的使用環境的色系；最大的自由度往往也只是在系統提供的有限選項中，自助調整主要區域的配色。這次macOS Mojave所提供的深色模式，則創造了一種客製化桌面環境的新方式：應用程式開發者也面臨到許多新的情境，調適App與網站中的內容。第一波影響到的是macOS原生的應用程式，今年即將擴展到iOS開發者在UIKit裡面將面臨到類似的變革。未來蘋果的所有平台，包括tvOS與watchOS，也可以推測將有可能出現同樣的「深色模式」。
技術創新到一個程度，創新的重點已經不再是更輕、更薄（當然這些都還很重要，只是邊際效應已經低到不再需要重提），而是怎麼幫助專業工作者再更上層樓。深色模式代表著遊戲從加法的邏輯轉變成減法的邏輯：怎麼減去會讓你覺得不舒服的元素。花錢不再是購買「更多」，反而是購買「更少」。英文的俗諺「少就是多」（Less is more）很早就成為Unix環境下文字處理軟體的一個命名梗。然而怎麼把這樣的原則與哲學，落實在今日當下的使用情境中，就是一個很有意義的進步了。
當然這個概念不是蘋果電腦的首創。當蘋果公司把AppStore從大獲成功的iOS行動裝置上移植到MacOS電腦環境，同樣繼續改變軟體發行與交易市集環境時，蘋果公司有機會繼續審視與管理成千上萬個受市場歡迎的應用軟體，以及他們吸睛的新穎功能與其背後的概念。什麼樣的概念可以幫助這個架構更為耐久？納入更多的創新可能性？
記得在iPad應用程式中，iWriter這套文字編輯器是最早支援「專注模式」（Focus Mode）的文字處理軟體類範例之一：系統會根據你所設定的尺度大小創造「從一個中文文句，到一整個段落」讓人專注的情境。就像打字機移動捲軸上下捲動，總是讓使用者視線固定在視野的中央；其他內容皆已經被視覺上模糊化、顏色刷淡刷灰，並且黑白反差上強調自己現在撰寫中的字句段落，是應用程式端的早期創新。
如今當類似的創意被收攏在作業系統中，一整套鉅細靡遺的配套元件定義與連動關係，決定了應用程式與網頁的相對變化調整及呈現結果，就變得影響更為深遠。這也是我稱之為「數位創新」的最佳實務範例：為了要讓事情最終看起來很簡單，必須要考慮到非常多的細節做出系統性的更動，甚至要創造出環境中「看不見」觀念與規則的變革，例如減法邏輯的移除事物。因為結構性地影響了周圍的事物，所以建立起新的科技物與使用者、科技物與科技物，甚至是使用者之間的社會關係。
搜尋Mojave與深色模式的過程中，讓我找到Kuba Suder的文章：他把蘋果全球開發者大會中介紹深色模式的影片重新檢視了一次，摘錄重要的議題寫下了他的「筆記與想法」（註1）。需要定義的元件包括介面規格、樣貌型態（appearance type）、材質（material）、動態（vibrancy）、深色模式測試環境、色彩問題、系統色、客製色、表格選擇、深色模式下的影像等等。倘若你是軟體開發者（例如Daniel Jalkut）、網路服務提供者，或者是網路內容的工作團隊，幾乎不可避免地需要深度地掌握最新的發展，以便準確地調整出具有吸引力的成果給你的客戶使用。
這些討論讓我想起很多年前有一次曾經陪同業界高層前輩一同去紐約，帶著大尺寸多點觸控面板造訪某位應用領域的知名先進的團隊。旅途中對於現場互動沿路觀察，當初拋出的建議就是：請發展軟體市集，讓使用者可以圍繞著硬體與透過軟體提供的多樣功能、參與一個生態系統。透過軟體市集，將可以逐步蒐集與導入經過使用者「過濾」過的創新功能，建立層次井然的生態系節奏與時間感。相較於千禧年前後早年參與的自由軟體運動，如今看來是一個由外而內探索，社群浸淫、溯源與認識世界的體驗過程；蘋果公司漸次地拖動生態系帶來變革，是一個由內而外超過五年以上的準備與推進。
數位轉型及永續發展簡不簡單？由一到二，二再到多，實在千變萬化難以窮盡。
責任編輯：陳建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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