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澳洲防疫邊境管制即將滿一周年,農民們徹底感受到疫情所造成的影響──缺少來澳洲打工度假的背包客幫忙採水果,果園變得搖搖欲墜,連帶讓收入和精神狀況都出現問題……
疫情釀成嚴重的缺工危機
在距離墨爾本兩小時車程的謝珀頓(Shepparton),霍爾(Peter Hall)的蘋果園就坐落於此。通常,他的蘋果園充滿前來打工度假的背包客,每當到了假日,他們就會和朋友一起到鄰近的維多利亞公園湖露營。
然而今年,霍爾的果園異常安靜,謝珀頓市中心也一樣,原本提供給背包客居住的青年旅館也幾乎空無一人。
霍爾表示果園缺了15名工人,這讓他必須和時間賽跑,盡快將樹上的蘋果全部採收,否則時間一長,原本香脆可口的蘋果會過熟,最後只能拿去製成果汁,甚至等著腐爛。
「在我40年的從業生涯中,從來沒有碰過這麼大的缺工危機,」霍爾提到,他懷疑這一次應該沒有人來得及採收蔬果,「這真的令人相當沮喪」。
根據澳洲高級農業協會目前統計,澳洲農業總共缺少2萬6,000名工人,而導致的結果,就是數千萬美元的農作物腐爛。
在維多利亞州,農人們不得已把成排的嫩菠菜和芝麻菜重新犁回土壤中,並將水蜜桃直接送進切碎機;在昆士蘭州,柑橘農夫用推土機推平了好幾英畝的柑橘樹,並且讓藍莓放著腐爛;在西澳州,西瓜被切下來又埋進土裡。
上述情況都是因為沒有足夠的人力去採摘、處理蔬果所致,這也讓澳洲農人和政府重新去思考過度仰賴背包客的後果。
過度仰賴背包客的澳洲農業
身為一個年產值540億美元(約1兆5,400億元台幣)的產業,澳洲農業的勞力有很大一部分仰賴來自打工度假的背包客。
自2005年以來,澳洲政府對願意前往農場打工的背包客釋出利多,只要願意去農場打工三個月,他們的打工度假簽證就可以從一年延長為兩年。雖然這項好處同樣開放給前往營造業和礦業工作的背包客,但有90%的背包客仍選擇去農場工作。
根據澳洲農業團體提供的數據,在疫情未爆發時,每年有超過20萬名背包客來到澳洲,他們佔據澳洲農業勞動力的80%;現在,大約只有4萬5,000名背包客留在澳洲。
政府提供補助,卻很難吸引澳洲本地人
事實上,澳洲政府早就知道農業不可過度仰賴背包客提供的勞力,而當局也正在想辦法吸引澳洲本地人投入農業生產,但成效不彰。
舉例來說,在沒有背包客幫忙採摘蔬果的情況下,澳洲聯邦政府決定為澳洲本地人提供補助,凡是願意前往農場工作的澳洲人都可以額外獲得6,000澳幣(約13萬2,840元台幣)的補貼,但申請該計畫者卻僅350人。
有鑑於此,澳洲政府把腦筋動到來自鄰近太平洋島國的移工身上。雖然他們距離澳洲很近,但入境後依舊得先隔離兩週,相關安排並不容易。
在背包客、澳洲人和太平洋島國移工都行不通的情況下,農人們擔心「多種多損失」,因此乾脆種少一點,卻連帶造成食物價格的攀升。
在昆士蘭州馬雷巴鎮(Mareeba)周圍經營木瓜園的法格(Paul Fagg)決定少種一點木瓜來止血。去年底,他清除掉木瓜園中年紀較大的木瓜樹,決定犧牲每月將近10萬美元(約285萬元台幣)的收入。
「產量少了至少三分之一,這真的很令人沮喪,尤其是在好不容易建立起人們對木瓜的需求之下。」
缺工危機造成物價飆漲,農民的財務、身心也出現狀況
農人們表示,他們不知道該如何規劃種植作物的周期,畢竟沒有人希望作物收成時無人採收,最後的損失還要自行吸收,而這樣的不確定性已經威脅到食物的價格。
根據澳洲新鮮農產品聯盟(The Australian Fresh Produce Alliance)的預測,在缺工的狀況下,澳洲生產的蔬果價格將飆漲60%,且像莓果這類勞力密集、需要人工照顧的蔬果,價格波動將會變得更大。
在無法確定何時能恢復正常的生活之下,部分澳洲農民已扛不住財務和心理上的壓力,精神狀況也因此出現問題。
根據澳洲農業組織Growcom的調查,有四分之一的農人表示缺工已經影響到他們的身心健康,最常見的包含他們必須增加工時,而壓力也跟著提升、失去信心,並出現憂鬱的狀況。
昆士蘭州瓦穆朗鎮(Wamuran)皮納塔農場的總經理Gavin Scurr就說,他們最近為了旗下覆盆子農場聘請一位新的經理,因為前經理壓力過大而入院治療了。
對皮納塔農場來說,工人不夠就代表無法採收400萬籃的草莓,這將讓公司損失550萬美元(約1億5,686萬元台幣)。除此之外,皮納塔農場還有300噸的鳳梨無人採收。
「我們本來打算在接下來的冬天種草莓,卻沒有足夠的勞力去建立種草莓的基礎設施。」
害怕白費心血!沒人來只好自己做
在同樣位於昆士蘭州的一座菜園內,菜農布里Mitch Brimblecombe表示,當他請人力仲介安排工人來菜園工作時,仲介直接表明現在一個人都沒有。許多農民都碰到相同情況,他們只好自己進行整天的農務。
澳洲農業組織Growcom政策倡議經理夏隆(Richard Shannon)說:「有許多農民自己採收農作物,農務有時還會持續到晚上,對他們的身體健康造成損害。」
「看著他們的心血就這麼被浪費,有的蔬果還需要長達12個月以上的照顧──農民的生計在這裡岌岌可危。」
如今,農民們最希望的就是全球疫情獲得有效控制,澳洲能夠開放邊境管制,讓背包客們能再次重返農場。
本文授權轉載自:地球圖輯隊
責任編輯:文潔琳、錢玉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