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站在冰山浮起的那一角上
我們正站在冰山浮起的那一角上
2000.05.01 | 人物

今年四月,以華淵為前身的新浪網(Sina.com),在歷經與中國四通利方合併、並於大中華區打下相當市場基礎後,步上美國那斯達克掛牌之路。
今年才三十一歲的新浪網台灣區總經理蔣顯斌,是當年華淵的創辦人之一。
擁有台大與史丹佛機械工程碩士學位,然向來沉醉人文藝術的蔣顯斌,對建築更是情有獨鍾,也對書法、篆刻、素描深感興趣。當年華淵網站的中國文字風,即始於他之手,「那時寫滿書法的紙張,鋪了整個地板,」他笑著回憶。
在這次近兩小時的專訪中,蔣顯斌娓娓道出他與創業夥伴,當年如何胼手抵足,從小小書房開始,一直步向新浪網跨洲經營並公開上市的心情點滴。

Q:新浪網終於上市了。我們不禁好奇,這一路是如何走來?不妨由你的回憶先細說從頭……。
A: 1993、1994年左右的網際網路,已經是個熱門的工具,因為史丹佛是參與網路實驗計劃的重要單位,因此不管教授、學生做學術研究都會用到。但因為當時網路還沒有商業化,任何想要把網路當作商業用途的人,馬上就會受到圍剿,但偏偏商業的效果又特別好。
後來,美國政府法令通過網路可以商業化,當時就有許多學生一股腦兒地衝出校園,一堆VC(創投業者)也一窩蜂地衝進學校,兩邊激盪出許多火花。兩個朋友洪瑞殷與林欣禾跑去聽了沙正治準備創業Netscape的演講(當時公司名字本來要叫Mosaic,也就是第一代瀏覽器的名字),很心動,覺得這是未來造山運動的開始。
史丹佛大學在美國網路發展史上本來就有很重要的地位:一來教授很早就看出網路的爆發力,二來學校很鼓勵跨院研究,也就是把不同學系的學生,用一個題目兜在一起,看有沒有創新事業的可能。當時也有許多類似研究在進行,加上外界創投也給予資源,所以學校把學生推上舞臺,而創投則把學生拉出校園,提供商業實戰訓練,促成史丹佛學生擁有很好的資源與人脈。
我們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創業,當Netscape成功了,我們覺得網路可以為中國人作一點事情,你知道,中國人在美國社會中只能算是邊緣民族,中國人很難進入美國的核心事業,網路既是一種造山運動,我們想不能讓中國人缺席,這種想法其實非常非常單純……

Q:合作創業是一件很難的工作,你們創業的幾個人是怎樣湊在一起?
A:當時我們主要有三個人,Jack洪瑞殷在技術面非常強,Hirsch林欣禾則在美國從事企管顧問工作,我則擅長人機介面設計,三個臭皮匠湊在一起,各有各的專長。
其實當時還有另一位夥伴,他目前正在台灣創業(即《數位時代》四月號曾報導的願境網訊公司副總裁許安德),不過因為那時他大學部課業相當吃重,後來經過再三斟酌下退出。而我當時也是原本已拿到哈佛建築系的入學許可,另一邊則是幾個臭皮匠沒天沒夜地在做,那時也是思量了好久決定繼續加入。

Q:一般來說,許多創業夥伴在事業有成後會很難繼續共事,但你們這三個人卻一直留在新浪網,你們如何做到?
A:我們個性很互補。洪瑞殷治學認真不躁進,把網路看成論文,從產品面或市場面都相當嚴謹;林欣禾則是海派型的人,喜歡聽重點,聽完重點就希望趕快跳下一個議題,是大開大合的個性。
而我比較中間,是屬於溝通型,所以那時許多商業Know-how我們靠林欣禾,產品與技術面找洪瑞殷,而我則在中間扮演潤滑劑角色,將兩邊意見做個整合。
我覺得公司運作需要一個互信基礎,才能把許多事情拋到後面,彼此背對背對外作戰,能共患難而不能共享福的情形,不容許發生在我們之間,即使今天三個人在公司職位各有不同,這樣的情況依然沒有改變。
當年我第一次回台灣找錢,我就跟他們說,我們必須斷了後路,錢一找到,就要quit工作,全職來幹,大家都同意,後來我們也真的守諾跳進來,洪瑞殷成了博士班輟學生,林欣禾則辭掉了Ernst & Young的高薪顧問,我則不去哈佛念建築。今天我們都還在公司內扮演角色,而且信任也沒變過。

Q:剛創業時資金從哪裡來?
A:其實一開始並沒什麼資金的需求,我們都說這是「無欲則剛」,或借用學校實驗室,或改裝一下書房、幾台電腦連起來就當成辦公室。
當時我們向林欣禾A了6千塊,當作我們吃炸雞薯條的基金,但後來就真的碰到瓶頸,我們嚴肅的考慮,真的把它當人生事業,或著放棄。網路事業初期最大的開支,就是人與頻寬,我們本來是借用學校的頻寬,但後來我們的流量愈做愈高,學校的伺服器吃不消,因此約在一九九五年3、4月時,有一天我們發現眼前的機器裡,畫面突然消失了,跑到學校一看,原來插頭已經被人悄悄拔下來,那時我們知道,該是搬家的時候了,因為我們開始惹人厭了。
由於頻寬很貴,所以我們去找當時矽谷科技界前輩,也在做一家ISP的邰中和先生,請教他該怎麼辦,當然也希望能夠藉此爭取到比較優惠的價格。
我們約了個星期二晚上,帶著漏夜趕工出來的商業計劃書(Business Plan),七上八下的開著我們的破車,到了一棟半山腰豪華住宅。
我還記得當時他穿了個睡袍,從樓梯上緩緩步下,三個人都很緊張。但只見他翻了計劃書三分鐘,就把報告闔起來問:「你們要多少?」我們當時根本不知道可以要多少,只是想度個小月而已,幾秒鐘後,邰先生對著樓上太太喊說:「明天匯三萬塊美金給他們」,我們互相對望一眼-三萬塊錢就這樣來了!那時邰先生一點都沒談到股份的事,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前輩對於我們,是鼓勵大於投資的心情。

Q:剛創立Sinanet的時候,哪些內容主力,哪些發生的是,讓你直到今天仍印象深刻?
A:剛開始我們的網站是以新聞為主,第二是網路交友聊天,第三為網路佈告欄,第四是網路購物。對於在人力上最吃緊的新聞內容,我們採用中央社流傳在各大使館間的電子報,因為它是最早電子化的媒體。
那時,為了趕紐約人早上九點上班,所以我們三個輪流,從早上六點鐘起床開始,就一面刷牙吃早點,一面把即時新聞弄上線,通常弄到中午十二點吃午飯時才結束。那段時間雖然因陋就簡,但卻是Time to Market,也因此打下了江山。
其他像e-Commerce網路購物,則是海外華人特殊的消費需求,像當時我們賣市面上較難買的新東陽食品,或是常用到的電話卡等,因為對上了海外華人的特殊需要,都是那時很成功的線上產品。

Q:台灣網路圈都知道Sinanet早期經營一直很辛苦,當時最難料理的事情是什麼?
A:從市場面來說,華人市場很晚熟,我們身居網際網路蓬勃發展的美國,但鎖定的卻是海外華人利基市場,所以必須拓展其他地區,否則單一利基市場很難為華爾街所認同。
而在募款上,我們的許多Angel是看在姜豐年面子上才投資的,錢拿在手裡,心裡真的會比較忐忑。然而有時候,VC來投資,由於他們會根據商業計劃書拿捏利弊得失,拿錢時可以稍微理直氣壯些。
我自己有參與台灣的大型募款,後來到華爾街那邊就比較辛苦,因為那時還沒有足夠的市場讓華爾街跳下來,不過後來蠻幸運的,就是我們可以維持到把市場圈得比較完整後,讓華爾街開始認同。
投資我們的這些VP,包括有華登(即華登國際投資集團,Walden International Investment Group)、軟體銀行、高盛證券以及戴爾電腦等,他們都給了許多幫助。而華登除了投資外,當然還促成我們與四通利方合併,甚至還找了茅道林當我們的營運長,可以說在所有投資者中,華登是leading investor。

Q:你覺得在網路界工作,最辛苦的地方在哪裡?
A:在網路界工作,心情會一直上上下下,好像坐雲霄飛車;而且更重要的是,不是外界成熟的環境去孕育網路成長,反而是網路帶領外界一起成長,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當時最快樂的是,就是我們常會與許多像E*Trade等的大公司策略聯盟,每一次合作,都是一劑強心針,讓我們覺得作下去有希望。但網路競爭實在太快,常常第一回合還沒有打完,第二回合已經開始,當時北美、台灣也都有齊頭並進的競爭者,所以對我們來說,如何兼顧全球戰略以及各區域戰術,這中間策略思考的切換很有挑戰性。
同時,美國已經有一個標竿在那裡,今天有個標竿長到一米九,我們會覺得在華人世界也應該能長到一米九,但做到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過在那段日子裡,新浪也創造過一些紀錄。像兩岸飛彈試射期間,當時海外這方面的新聞很少,大家對這類資訊需求又很強烈,因此那時可說是漏夜不停報導,流量也呈拋物線成長。

Q:回顧過往種種,您覺得新浪網有哪些轉折與關鍵?
A:應該是合併與改名吧!
合併,一開始是姜豐年與王志東在北京時興起的念頭,當時我們很訝異的原因是完全沒有前兆。直到今天王志東都還津津樂道地回憶,在談之前,四通利方都覺得Sinanet太危險,是個它們「要消滅的對手之一」,否則會成為進入華人市場的阻礙,沒想到後來彼此竟握了握手成了夥伴。
由於那時正在募款,所以剛開始我們對合併其實很謹慎。但後來我們還是決定先合併再談募款,否則會增加合併的變數,姜豐年在董事會也一直強調「合併第一,募款第二」的原則,我們聽了分析後也能理解他的想法。
我覺得很重要的一點是,我們幾個創業團隊對於Daniel的決策都相當支持,否則也不需要特別請一位專業經理人來幫助我們。
我去中國大陸其實是合併以後,目標是讓兩邊產品線能夠整合,從介面、對外識別、資料庫以及系統面等等,過去是各寫各的code(程式碼),各吹各的調,現在則需要各網站互相分享交換,兩邊人員的對口窗戶也都要拉出來,譬如碰到什麼問題時,這邊的某某某相當於那邊誰誰誰,那是一個密集動員全公司的任務,我們訂了個時間表,拼了命就是往前衝。
到了四月一日,我們完成了正式整合。那時我人在中國大陸,非常興奮的是本來每個網站各有各的面貌,直到那天,才一個個翻成一個長相。

Q:新浪網很特殊的地方是在北美、香港、大陸與台灣都有據點,對於一個跨國經營網站,你們是如何經營的?
A:這是個大哉問,可以談兩個鐘頭都談不完,也是直到現在我們還在摸索的問題,我可以分享,但也千萬別把新浪網的經驗當成聖經。
之前業界曾針對這個題目找我演講,對於這個主題,我當時下的標題是:「等待成吉思汗」。
這個意思是說,如何一面擴張一面鞏固,是相當大的挑戰,過去或許很多人用中央集權方式處理,但網際網路是高度服務性質,有文化、語言、法令甚至意識型態等界線,我們很難用一個中心、跨區遠端遙控的方式來主導。因此,我們很尊重地區總經理的主導權,也有專人將各區意見相互溝通分享,譬如我們在組織上有一批同仁很特別,他們在當地公司有兩種角色,一個是Local的工作,一個是跨區做產品協調,把各部分串接起來,讓新浪的產品有區域特色,也蘊含全局視野。
設計組織很難,如何設計一個具彈性,且有爆發力的組織更難,如何結合有經驗的人,並隨外界變化隨時調整,曾是讓我們晚上數度失眠在想的事。
現在如果回想我們第一份商業計劃書與實際運作的差距,美國網站還是按照原來的路子,以新聞為主,走的是利基市場,抓住幾個需求點下去做就是了。但在華人區則不同,這是主流市場,因此許多思考點是如何主動、全面出擊,因為你必須作領導群。

Q:Sina.com上市,恰好碰上NASDAQ狂跌,你個人如何看待這幾個禮拜以來的美國投資市場?
A:對創業者來說募資會更殘酷,要看真正的成績,而不是像過去只看概念而已。上市公司畢竟已經搭上這班車,未上市公司會更辛苦,它要證明未來獲利將如何與股市連在一起,這為籌資又投下一顆變數。
總體來說,許多上市價跌破承銷價,過去一面倒樂觀的投資人,這下真的會開始擔心:投下去的錢拿不回來,這透露了一個很清楚的訊息:網路會更務實。

Q:新浪網是你就業第一份工作,是什麼原因讓你持續堅持下去?
A:這雖然是我第一個工作,但因為從募款、寫商業計劃、設計介面、整合產品、跨區協調人事等等都做過,所以感覺上好像已經換了好多個工作似的。
公司專業經理人與創業者在想法上或許也有些不同。經理人忠於專業,換公司很平常;創業者則不同,除了會有感情因素,你心中更會有一份責任在,總會希望對與自己一同打拼過的同事有所交代,也因為看到了一些成績,也就這樣持續地走了過來。

Q:三月份剛擔任新浪網的台灣區總經理,您如何看待台灣這個市場?
A:由於地區特色的不同,香港在整個大中華區是一個金融與策略聯盟中心,而台灣則在網路產品上有領導地位,產業環境也很成熟。未來新浪網會加碼台灣產品線,在這裡,我們總覺得可以做得更多,為什麼不做?
網路變化很快,不變的是要有很強的心臟去面對變化。美國花了三、四年的時間從入口網站走到電子商務,在Great China這裡則幾乎是高度壓縮一起解決,面對著這麼一本已經打開的厚厚教科書,我們必須要把書中內容濃縮,快速執行。

Q:工作之餘,你有沒有最常逛哪些網站,或是有哪些其他興趣?對於走入網路這一行,你有哪些深切感觸?
A:每天工作至少十二個鐘頭,下班後好像也沒什麼休閒娛樂,最喜歡的網站應該算是雅虎與亞馬遜吧!這兩個網站對我啟示很大,雅虎真的是個可敬的對手,亞馬遜則是網際網路的典範試驗者,上它的網站,你可以發覺它介面友善,消費動線清楚,不會讓網友有迷路的可能,也開啟使用folder(檔案夾)概念的先河,哪怕是一個click,亞馬遜都會注意到是否能幫消費者儘量減少。
我雖然唸工科,但也喜歡藝術與人文,若要找一個科目能整合我所有興趣的,應該就是建築了。建築的歷史感很強,即使當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作品都還能留在世界上。我相信若我繼續唸機械,應該會走上工業設計的路,如設計收音機之類的,不過這些東西的生命週期就短多了。然而萬萬沒想到,我走到網路這一行,這領域的週期更比什麼都短。
以前許多數學家或哲學家都是各專長集於一身,現在網路人才也必須如此,主要原因是發展時間還很短,分工還不那麼細。我相信十年後,網路將會變成一個分工細密的產業,那時候要爬這座山,一定要從某個專業爬上去才行。
網路真的是個的時代性很強的產物,而現在,才只是冰山露出的尖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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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策桌上的虛擬團員:臺大 EiMBA 如何將 AI 從「工具」升級為「共創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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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9 | 創新創業

「過去我們教育教導學生如何從數據中找出標準答案,但在生成式AI的時代,標準答案往往是最廉價的。」臺大EiMBA執行長李家岩一語道破了這波商業典範轉移的核心。他認為,當資訊獲取邊際成本趨近於零,企業的競爭優勢已不再是單純的「掌握資訊」,而是「如何設計讓 AI 與人共同創造價值的流程」。這不只是一句口號,而是一場正在被驅動的轉型。從課程設計的邏輯重組,到學生創業專題的實戰演練,臺大EiMBA正將校園打造成一個允許失敗、快速驗證的「人機共創實驗場」。

告別標準答案,當教授變成「學習架構師」

「我們不再只是教導知識,而是設計學習。」李家岩指出,臺大EiMBA的課程正在經歷結構性的轉變。現在的教授角色更像是一位「學習架構師(Learning Architect)」,他們的任務不是單向輸出,而是設計出高強度的挑戰與情境,讓學生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自然地將 AI 納入決策迴路 。

以今年新開設的「雙軸轉型與人工智慧」課程為例,這並非傳統的技術概論課,而是場關於商業邏輯的壓力測試。學生不再只是繳交一份靜態的商業計畫書,反而被要求運用生成式 AI 輔助設計商業模式畫布(Business Model Canvas),甚至利用Vibe Coding技術讓不懂程式語言的商管學生,也能透過自然語言與提示工程,快速生成互動式的原型與操作介面來模擬市場反應 。這項技術打破了傳統「文組企劃、理組執行」的藩籬,讓創意能即時轉化為可執行的程式碼。在這個過程中,AI 扮演的角色並非代筆的秘書,而是將概念具現化的加速器,以及最嚴厲的邏輯質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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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百分百用戶體驗暨品牌行銷中心負責人鐘紫瀕
圖/ 數位時代

「這是我在課程中學到最深刻的一課,」臺大EiMBA二年級生、寵物百分百用戶體驗暨品牌行銷中心負責人鐘紫瀕分享道。身處近200人新創組織的高階主管,她坦言最初員工對 AI 充滿敬畏,甚至恐懼被取代。但在 EiMBA 的課堂上,她發現 AI 真正的價值在於「攻防」與「鏡像」。「老師設計了一種『沙漏式』的提問邏輯,迫使我們把策略餵給AI後,必須面對它無情的反問。」鐘紫瀕回憶,「這個市場假設有數據支持嗎?」、「你的競爭壁壘在哪裡?」這種高強度的追問,都是AI在對學員提出的挑戰,迫使她必須思考得比AI更深、更遠。「以前我們忙著找答案,現在我們學會如何設計出『連 AI 都沒想過的好問題』。AI就像一面鏡子,映照出我們思考邏輯上的盲點。」

數位孿生實戰,將「感覺」轉化為「數據決策」

除了策略層面的思維激盪,AI 在營運端的落地應用,更是讓許多直覺型創業者經歷了一場痛苦卻必要的轉型。臺大EiMBA一年級生、赤赤子設計師林宏諭對此感觸良多。

身處傳統服裝產業,過去他的經營模式多仰賴美感與經驗,「以前做決策就是憑感覺,甚至忙不過來時,連縫扣子這種小事我都自己跳下去做。」但在李家岩講授的「雙軸轉型與人工智慧」課堂上,他被迫面對冰冷的數據與流程,而這正是李家岩強調的「數位孿生(Digital Twin)」素養 。

台大EiMBA圖說一
赤赤子設計師林宏諭
圖/ 數位時代

在虛擬世界中建立一個與真實工廠或商業流程一模一樣的模型,利用AI進行模擬與預測,是現代智慧製造的核心。對林宏諭而言這意味著必須將腦中抽象的「職人經驗」轉化為AI讀得懂的 SOP。「那段過程就像是被老師架著刀子往前走,非常痛苦,」林宏諭形容,為了讓 AI 能協助優化流程,他必須把每一個步驟定義清楚,無法再用「大概」、「憑感覺」含糊帶過 。

雖然煎熬但成果是豐碩的。當感性的創意被裝進理性的數據框架後,林宏諭發現自己的決策不再是賭博,而是可被驗證的科學。「現在AI不僅幫我理清思緒,更像是團隊的外掛大腦。我開始能鼓勵員工使用AI釋放重複性勞動,讓大家能準時下班,去做更有價值的事。」這正是課程希望帶給學員的轉變,從「事必躬親的管理者」進化為「善用工具的跨域系統設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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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大EiMBA執行長李家岩
圖/ 數位時代

跨域共創,打破同溫層的「破壁效應」

如果說AI是另一位虛擬組團員那麼課堂上原本的同學們,就是來自多重宇宙的戰友。這裡匯聚了醫師、網紅、工程師、律師與傳產二代,如此多元的背景在AI的催化下,產生奇妙的化學反應。

李家岩特別提到了榮獲霍特獎(Hult Prize)肯定的「RiiVERSE」團隊。這個由臺大管院 EiMBA 與 GMBA 學生組成的團隊,成員涵蓋了時尚、行銷與創新創業等不同領域。他們利用舊衣回收再製技術,打造出循環經濟的生態圈。「這就是我們強調的跨域共創。」李家岩解釋,在過去,不同領域的專業人士溝通成本極高,但現在,AI成為了通用的翻譯機與黏著劑。

「AI不僅降低了技術門檻,讓文組生也能做Prototype,更讓理組生也能懂得商業敘事。」在這樣的環境下,創新不再是單打獨鬥,而是像RiiVERSE團隊一樣,結合理性與感性,共同回應全球永續(ESG)的艱鉅挑戰。

為了內心的狂熱,動手去做

然而,隨著AI涉入決策越來越深,一個核心問題浮現:在演算法能預測趨勢、生成文案甚至編寫程式的時代,人類領導者的價值還剩下什麼?「我們教的不是被AI取代,而是擴增智慧。」李家岩眼神堅定地說。他強調,未來的領導者必須具備三項關鍵特質:AI素養、跨域系統設計能力,以及科技人文的反思力 。

其中最關鍵的,是懂得界定「自主邊界(Autonomous Boundary)」。領導者必須清楚判斷:哪些決策該放手讓 AI 自動化?哪些時刻必須保留人類的溫度與價值判斷?「例如在智慧工廠中,AI 可以預測機台何時需要維修保養,但『什麼樣的風險可以接受』、『我們要解決什麼社會問題』,這些涉及價值觀的決策,永遠需要人類來定奪。」李家岩補充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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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百分百用戶體驗暨品牌行銷中心負責人鐘紫瀕(左)/臺大EiMBA執行長李家岩(右)
圖/ 數位時代

在李家岩眼中,真正的創新往往不是來自同類型人才的討論,而是從不同背景、不同世界觀的碰撞中誕生。「一個人能看到的只是片段,跨域合作才能讓問題完整。」他再次提到。對他而言,EiMBA 想培養的不是知道最多的人,而是能讓「各種智慧」一起工作的人。在AI與人類智慧並存的年代,領導者最重要的能力,不是掌握所有答案,而是打造一個能讓答案自然生成的組織環境。「未來需要的領導者是能整合技術與人、懂得跨域系統思考、也能『擇人(含機器人)而任勢』的人。」李家岩說,而這群充滿創業創新的管理者也將在未來商業戰場上奏出人機協作的新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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