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志凱] 世界盃還是臺灣盃?群聚效應或區域平衡
[鄭志凱] 世界盃還是臺灣盃?群聚效應或區域平衡
2016.06.22 | 科技

群聚效應是一項重要的經濟發展手段。任何經濟體在產業發展的過程中,都曾經制定政策打造社群,擴大群聚的效果,以增加對外的競爭力。從最早的加工出口區、30年前的科學園區,到最近的軟體園區、生技園區都是一種群聚。

台北夜景

照片來自:matthewwu88 via flickr, cc license

即使不靠政策倡導,群聚也是一種自然發生的社會現象。例如全球人口從鄉鎮向城市移動,或是知名大學附近的新創公司如雨後春筍般出現,都因為群聚是一種效率較高的社會結構。

同類型的水平聚合 vs.上下游的垂直聚合

也許可以把群聚分為兩類,一種是水平聚合的群聚。例如在金石堂或誠品崛起以前,重慶南路整條街都是書店;沅陵街雖短,幾乎家家都是鞋店;或是上五分埔,必定是為了買衣服。不少人覺得納悶,每家店都在賣書,或賣鞋,豈不是彼此搶客人?話雖不錯,不過商家考慮的是人潮,當每個想買書的人都上重慶南路,想買鞋的人都到沅陵街,人潮增加的效益遠遠超過競爭的損失。

另一種是垂直聚合的群聚。像是新竹,先有日據時代成立的聯合工業研究所(現在工研院的前身),後來50年代清華大學、交通大學陸續復校,80年代接著成立了科學園區。之後20年,園區的產業從個人電腦、周邊設備,發展到半導體的生產與設計,形成了一個上下游零組件完整的產業鏈。這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垂直聚合的經驗。

在所有商業活動裡,最需要群聚效應的可能是創新與創業。創新需要各種不同的人才相濡以沫,不同的腦袋相互刺激,不同的學科交互授粉。良好的創業環境除了創意創新之外,還有幾個要素不可或缺:人才、資訊、資金、政策、和各種加值服務,諸如法務、會計、以及顧問群等。如果沒有一個足夠規模、相對密集的群聚,創意難以激盪,創新很難著床,創業更是事半功倍。

群聚和區域平衡可以並存嗎?

群聚效應的好處,多數人都認同,很少人會反對。但也有人擔心,如果西瓜一直偎大邊,一個聚落成了天龍國,其他區域都成了下里巴,造成一線與二線城市差距加大,或是城鄉嚴重失衡 。於是區域平衡發展成為另一個獲得普遍支持的主張。

問題是群聚效應和區域平衡是兩個根本對立的概念。努力促進區域平衡必然會降低群聚效應,追求群聚效應不免減少了區域平衡的發展。

魚我所欲,熊掌同樣為我所欲,兩者可以得兼嗎?那就要看優先順序了。

矽谷:群聚效應的典範

在促進區域發展的同時,不能沒有全球化的觀點。任何自由經濟體系,都不可能是一個封閉系統,資源輸出或輸入時,總要面對全球生產力的競爭。用運動做比喻,如果只為了國家內的錦標賽,參加的團隊自然多多益善,反正志在參加,總有人得第一名。但一旦要出國比賽,就不能不組織國家隊,才能增加勝算。

馬拉松

照片來自:Adrian Grycuk分享於Wikipedia, cc by 3.0

跟運動相比,能滋養創新創業的生態環境複雜百倍,國際競爭之激烈更超過講求續航力的馬拉松賽跑,不能只爭一時的勝負,因此群聚效應更為重要。

矽谷是群聚效應最典型的例子。美國的國力夠強大,富庶的城市很多,紐約、波士頓、芝加哥都是工商科技發達的城市,但是矽谷(包含聖荷西、舊金山及狹義的灣區)區區5百萬人口,佔美國總人口不到2%,卻因為是創投的源頭,創業家的聖地,新興產業的搖籃, 每年40%的創投基金都投入在這彈丸之地。

也出自於群眾效應,全美國市值最高三家未上市的獨角獸(市值超過10億美金)Uber, Airbnb, Palentir都創立於矽谷。三家公司的創辦人原本來自其他城市或國家,到了矽谷因緣際會,結合了創意、人才、資金成立公司,在極短的時間內快速成長。當年臉書在波士頓成立,拿到創投資金後便把公司搬到矽谷,成立總部,只花8年的時間,便打造了1千億美金的市值。想要成立汽車公司首選應該是汽車城底特律,但是伊隆.馬斯克卻選擇在矽谷創辦電動車公司特斯拉,因為「在矽谷才能找到第一流的電子工程師」。

圖說明

全美國市值最高三家未上市的獨角獸(市值超過10億美金)Uber, Airbnb, Palentir都創立於矽谷。照片為Airbnb總部,攝影/郭涵羚

類似的例子無法窮舉。矽谷之所以成功,在於充分發揮群聚效應,雖然也因此成了天龍國,薪資高漲,房價狂飆,交通壅塞日益嚴重,但是從創意到創業、從創業到成功,從0到1到n,矽谷的轉換效率傲視全球,鞏固了它作為全球創意之都的地位,這都得歸功於群聚效應。全世界多少城市想要模仿,但羅馬不是一天可以造成,群聚效應無法靠複製或移植,只能依賴時間逐漸的累積。

群聚效應在中國也同樣發酵,北京、上海、深圳三個城市佔中國人口不到5%,卻佔了全國創投投資份額的45%。在這三個城市裡,創業咖啡、共同空間、加速器林立,創業家與創投家的聯誼成為一種日常社交生活。這樣完整的創業生態環境,其他的中國城市人口再多(例如重慶),也很難複製。

如何在加強群聚效應的同時兼顧區域平衡?

那麼為了加強群聚效應,區域平衡是否只好放在一邊?這就回到前面所說的優先順序了。

如果要在國際舞台跟世界競爭,就要努力增加從0到1到n的轉換效率,想要增加轉換效率,就必須擴大群聚效應。純粹為了區域平衡的目的,刻意扭曲資源分配以削弱群聚效應,只會降低長期的生產力和競爭力。

不過為了追求群聚效應,對區域平衡便束手無策嗎?也不見得。如果能夠接受幾個基本前提,也許可以對區域平衡建立較為務實的目標。

首先應該接受人類生活逐漸城市化的趨勢,無論從能源、資源、土地的利用,競爭力的提升,城市都比鄉村更有效率。

其次是鄉村和城市的收入和生活水平必然有所落差,落差可以降低,但不可能消弭。

最後是城市與鄉鎮的關係應該是分工,相為腹地,而不是交相競爭或取代。無論一線、二線城市或鄉村,最重要的是建立社區自信,無論城市和鄉村各有風貌,應該充分利用本地資源,發展文化或產業特色。有機而非外力強行介入的區域發展,才是真正平衡的發展。

台灣的產業,有沒有足夠的遠見走出去?

這次台灣總統選舉,在小英主席領導下民進黨大勝,選前的5大策略性產業政見即將進入政策執行階段。這五大產業從國防、生技、綠能、精密機械到物聯網,分別座落在台北、桃園、新竹、台中、台南、高雄,從北到南平均分配,並且特別將亞洲矽谷的名號掛在桃園,顯然企圖在群聚效應和區域發展上取得一個適當的平衡。

亞洲矽谷這五大產業是準備參加台灣盃的競賽,還是世界盃?

這樣巧妙的設計用意固然良好,但應該還是回到最根本的問題:這五大產業是準備參加台灣盃的競賽,還是世界盃?如果是台灣盃,企圖改善區域平衡也無妨,如果要打世界盃,以台灣之規模,恐怕還是該在群聚效應上繼續努力。

原始來源:獨立評論@天下,《數位時代》正式取得「獨立評論@天下」授權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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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全球每年約生產4億噸塑膠垃圾,只有不到10%有被回收,其中約有1100萬至1400萬噸最終流入海洋。在十分有限的回收量中,約 8 成來自相對單純、流程完整的寶特瓶回收;反觀,同樣是高頻消費品的手機配件,回收率卻不到 1%。這個現象,對長期從事材料研究的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來說,是他反思事業選擇的開端,也是突破的轉捩點。

「手機殼產業其實是塑膠產業的縮影!」他在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的專題演講上直言。手機殼本質上類似一種快時尚商品,每年有超過十億個手機殼被製造,但產業並未建立材料規範,多數產品混用多種複合塑膠、填料與添加物,既難拆解、也沒有回收機制。結果是,一個重量相當於超過二十個塑膠袋的手機殼,在生命周期終點只能被視為垃圾。

王靖夫指出,連結構複雜的資訊科技產品,回收率都能達 45%,但手機殼明明是最簡單、最應該回收的產品,為什麼無法有效回收?這個命題讓他意識到,與其只做手機殼,不如正面處理塑膠問題本身,從材料設計、製程到後端回收再生,開創循環之道。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以材料工程打造手機殼的循環力

若塑膠要進入循環體系,前提是「材料必須足夠單純」。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問題不在回收端,關鍵在最開始的設計端。多數手機殼由多款不同塑膠、橡膠件甚至金屬等複合材料組成,無法被經濟化拆解,也難以透過現有流程再製。為此,犀牛盾在2017年起重新整理產品線,希望借鑑寶特瓶成功循環的經驗,擬定出手機殼應有的設計框架。

新框架以「單 1 材料、0 廢棄、100% 循環設計」為核心,犀牛盾從材料工程出發,建立一套循環路徑,包括:回收再生、溯源管控、材料配方、結構設計、循環製程、減速包裝與逆物流鏈等,使產品從生產到回收的每一階段,皆與核心精神環環相扣。

王靖夫表示,努力也終於有了成果。今年,第一批以回收手機殼再製的新產品已正式投入生產,犀牛盾 CircularNext 回收再生手機殼以舊殼打碎、造粒後再製成型;且經內部測試顯示,材料還可反覆再生六次以上仍維持耐用強度,產品生命週期大大突破「一次性」。

另外,今年犀牛盾也推出的新一代的氣墊結構手機殼 AirX,同樣遵守單一材料規範,透過結構設計打造兼具韌性、耐用、便於回收的產品。由此可見,產品要做到高機能與循環利用,並不一定矛盾。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圖/ 犀牛盾

海上掃地機器人將出海試營運

在實現可循環材料的技術後,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另一項挑戰其實更在上游——若塑膠源源不斷流入環境,再強的循環體系也只是疲於追趕。因此,三年前,犀牛盾再提出一個更艱鉅的任務:「能不能做到塑膠負排放?」也就是讓公司不僅不再製造新的塑膠,還能把已散落在環境中的塑膠撿回來、重新變成可用原料。

這個想法也促成犀牛盾啟動「淨海計畫」。身為材料學博士,王靖夫將塑膠問題拆為三類:已經流落環境、難以回收的「考古塑膠(Legacy Plastic)」;仍在使用、若無管理便會成為下一批廢棄物的「現在塑膠(Modern Plastic)」;以及未來希望能在自然環境中真正分解的「未來塑膠(Future Plastic)」。若要走向負排放,就必須對三個路徑同時提出技術與管理解方。

其中最棘手的是考古塑膠,尤其是海洋垃圾。傳統淨灘方式高度仰賴人力,成本極高,且難以形成可規模化的商業模式,因此無法提供可持續的海廢來源作為製造原料。為突破這項瓶頸,犀牛盾決定自己「下海」撿垃圾,發展PoC(概念驗證)項目,打造以 AI 作為核心的淨海系統。

王靖夫形容,就像是一台「海上的掃地機器人」。結合巡海無人機進行影像辨識、太陽能驅動的母船作為能源與運算平台,再由輕量子船前往定位點進行海廢收集:目的就是提升撿拾效率,同時也累積資料,為未來的規模化建立雛形。

從海洋到河川,探索更多可能

淨海計畫的下一步,不只是把「海上的掃地機器人」做出來,王靖夫說:「目標是在全球各地複製擴張規模化、讓撿起的回收塑膠真正的再生利用。」也就是說,海上平台終究要從單點示範,走向可標準化、在不同海域與國家部署的技術模組,持續穩定地把海廢帶回經濟體。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圖/ 犀牛盾

他進一步指出,「其實這套系統不限於海洋,也可以在河川上。畢竟很多海洋垃圾是從河流來的。」未來若能推進到河川與港灣,將塑膠在進海之前就攔截下來,不僅有助於減少海洋污染,回收後的材料也更乾淨、更適合再生,步步朝向終極願景——隨著時間推進,海中垃圾愈來愈少,被撿起、回收後再生的塑膠會越來越多。

「我們已經證明兩件事的可行性:一端是產品的循環設計,一端是 AI 賦能海廢清理的可能性。」王靖夫笑說,塑膠管理命題不只為自己和公司找到新的長期目標,也讓他順利度過中年危機。「選擇改變,留給下一代更好的未來。」他相信,即便是一家做手機殼的公司,也能創造超乎想像的正向改變。

AWS 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集結產業先行者分享創新經驗。
AWS 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集結產業先行者分享創新經驗。
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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