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azon GO帶來的壞消息與好消息
Amazon GO帶來的壞消息與好消息
2016.12.09 | Amazon

我們都知道,作為這個時代最具代表性的網路電商,Amazon一直以來都不那麼「安份」。它不僅在2002年推出了雲端運算服務(Amazon Web Services; AWS),更進軍物聯網、打造被網路女王Mary Meeker譽為將引領下個科技風潮的智慧家庭裝置Amazon Echo。但這些都還不夠驚人。就在前幾天,Amazon宣布將在2017年開設「Amazon GO」實體智慧超商

雖然從去年開了第一家實體書店後,Amazon再開一家實體超商理應是嚇不倒大家,但實際上這消息還真震撼了一票人。

原因在於──根據Amazon網頁上的說明──Amazon GO是以電腦視覺、感測器與深度學習為基礎打造的智慧超商。換言之,一如Tesla之於傳統汽車,Amazon GO要帶來的是一種自動化的全新消費體驗,它將這樣的科技稱為「Just Walk Out Technology」。

如果你有在尖峰時間走進超商買過東西的話,肯定也會讚嘆這項科技的偉大。對於崇尚快速生活的現代人來說,各種「排隊」都是在褻瀆時間的「神聖性」。

雖然我們現在有各種行動裝置,能讓我們即刻「分身」去處理其他事務,以稍稍緩減浪費時間的不安感。但若能「不用排隊」!那肯定可以比肩無薪假得個什麼諾貝爾獎吧!

不過,事情好像也不那麼美好,至少,如果我們問問MIT知名網路研究者特克爾Sherry Turkle(The Second Self、Life on the Screen以及Alone Together等書的作者)的話,她可能會提出這樣的憂慮:

MIT知名網路研究者特克爾(Sherry Turkle)
當便利的科技取代了原有的人際關係後,它是否也改變了我們?

人工智慧「就夠了」嗎?

特克爾在寫《群體性孤獨》(Alone Together)一書(2011年出版)時,當然不知道Amazon將會開一家實體智慧超商。但是在這本書的第一部分,特克爾討論了人工智慧、社交機器人的發展可能會帶來的問題。

因此,我在這裡打算借用特克爾書中對於人工智慧的討論,來談談Amazon GO所帶來的「壞消息」。

以十幾年的觀察為基礎,特克爾回顧了所謂的社交機器人如何進入我們的生活。從1970年代學院裡的人工智慧程式ELIZA,到我們小時候可能都養過的「電子雞」、以及後來更為「真實」的寵物機器人AIBO

特克爾發現我們對於這些機器人的態度開始有了轉變。從一開始認為機器人終究與人不同,缺乏那獨特的情感與情緒,到今天人們似乎開始覺得機器人已可以提供足夠的回應,甚至會認為它們的回應更客觀、更具參考價值。

在特克爾看來,這不僅意味著人工智慧確實取得一定的成功,更重要的是,這也意味著人們越來越傾向以更「安全」、便利的方式尋求親密關係。

與機器人的關係之所以是安全的,原因在於,不同於有著正負面情緒、善變、具不同價值信念的他人,機器人基本上是被設計來迎合人的需求與渴望的。換言之, 我們永遠不必擔心機器人不再愛自己。

特克爾進一步指出,這種在與機器人的親密關係中經驗到的「簡單關係」,恐怕會逐漸地改變我們對於人際關係的想像。因為社交機器人太輕易地餵養了我們對於關係的需求,我們也許有一天將失去與他人建立複雜、豐厚關係的能力。到最後,所謂人際關係可能將會化約為如同消費物般,只為了滿足人們自身欲望而存在。

如果我們同意特克爾的憂慮,那麼在開心不用再排隊之餘,也該想想:當未來有一天所有的超商、百貨都變成了「大型自動販賣機」,當上街購物不再需要與陌生人(店員)互動、不再有排隊等待的時間讓你有機會與鄰人閒聊,這樣的公共空間會是什麼模樣?

跳出工具觀點,改變的可能

雖然我從特克爾那邊看到Amazon GO可能帶來的壞消息,但這並不是要說人工智慧是個全然的壞東西,我們應該像過去的盧德主義者那樣反對其發展。套用傳播學者麥克魯漢的話來說,在評價之前,我們得先理解。

特克爾看到的人工智慧也許不是全部。一方面,她的警語當然絕非杞人憂天。科技物向來不只是被動的、被操控的工具,相反地,過去我也一再強調,我們在使用科技的同時,也正被其改變自身。

但另一方面,這並不代表我們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就這樣讓科技改變我們。實際上,當我們能夠認真地看待人與科技物的關係,那也就開啟了改變的可能性。

Amazon Go_Amazon官網-2.jpg
圖/ Amazon官網

無法認識到人與科技物的真正關係,並總認為物只是工具的人,一如麥克魯漢說的,是白日夢遊者。這樣的白日夢遊者正是特克爾所擔憂的對象,因為他們毫無察覺科技物帶來的化約與改變。

反過來說,當我們從白日夢中醒來,擺脫只看效率、便利的工具觀點,反思地進入人與科技物的關係中,便可能看到人工智慧、社交機器人給予的是一種化約的人際關係,進而認識到人與人關係原有的豐厚性。

此外,只看效率、便利的工具觀點,其實也正是我們今天恐懼人工智慧將要取代人的工作的根源。也就是說,工具觀點預設了人是工具使用者,是優勢位階的操控者,但是人工智慧的出現卻翻轉了這樣的位階差異。人不僅失去了主控的位置,甚至可能反過來要接受人工智慧的指揮、命令。

因此,跳出工具觀點就有了雙重的意義。例如在Amazon GO的例子上,我們可以思考,一間超商──作為公共空間──是否只能以效率、便利為其運作邏輯? 人工智慧科技也許可以讓我們更「方便」地生活,但「方便」理應不是生活的全部,不是嗎?

此外,不意外地,也有人擔憂Amazon GO將使超商店員失業。但如果我們擺脫工具觀點,不再堅持作為工具操控者,Amazon GO的出現應該可以解讀為人工智慧終於接手了那些枯燥、重複性的工作,進而人應該就有時間去做其他想做的事情。

當然,你會反駁說:不工作哪有飯吃呢?但這個問題不正透露出,問題不在於人工智慧搶走了人的工作,而在於我們預設地將工作的意義化約為「為報酬而存在」的活動,同時也預設地接受了只有「資本家-勞工」這種生產關係。

如果有一天,人工智慧、自動化已可以生產人類社會所需,那麼資本主義體制就只是為資本家的貪婪服務,這赤裸裸的事實不就顯而易見嗎?

因此,面對人工智慧的發展,我們該思考的不是要如何保有人類的工作機會,而是該如何慢慢改變我們的生產與分配體制,讓科技發展的成果真的能夠促進社會共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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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科技創新守護海洋!犀牛盾以循環創新思維破解塑膠危機、賦能永續未來

全球每年約生產4億噸塑膠垃圾,只有不到10%有被回收,其中約有1100萬至1400萬噸最終流入海洋。在十分有限的回收量中,約 8 成來自相對單純、流程完整的寶特瓶回收;反觀,同樣是高頻消費品的手機配件,回收率卻不到 1%。這個現象,對長期從事材料研究的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來說,是他反思事業選擇的開端,也是突破的轉捩點。

「手機殼產業其實是塑膠產業的縮影!」他在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的專題演講上直言。手機殼本質上類似一種快時尚商品,每年有超過十億個手機殼被製造,但產業並未建立材料規範,多數產品混用多種複合塑膠、填料與添加物,既難拆解、也沒有回收機制。結果是,一個重量相當於超過二十個塑膠袋的手機殼,在生命周期終點只能被視為垃圾。

王靖夫指出,連結構複雜的資訊科技產品,回收率都能達 45%,但手機殼明明是最簡單、最應該回收的產品,為什麼無法有效回收?這個命題讓他意識到,與其只做手機殼,不如正面處理塑膠問題本身,從材料設計、製程到後端回收再生,開創循環之道。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犀牛盾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王靖夫於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分享犀牛盾如何回應塑膠挑戰、開創循環模式。
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以材料工程打造手機殼的循環力

若塑膠要進入循環體系,前提是「材料必須足夠單純」。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問題不在回收端,關鍵在最開始的設計端。多數手機殼由多款不同塑膠、橡膠件甚至金屬等複合材料組成,無法被經濟化拆解,也難以透過現有流程再製。為此,犀牛盾在2017年起重新整理產品線,希望借鑑寶特瓶成功循環的經驗,擬定出手機殼應有的設計框架。

新框架以「單 1 材料、0 廢棄、100% 循環設計」為核心,犀牛盾從材料工程出發,建立一套循環路徑,包括:回收再生、溯源管控、材料配方、結構設計、循環製程、減速包裝與逆物流鏈等,使產品從生產到回收的每一階段,皆與核心精神環環相扣。

王靖夫表示,努力也終於有了成果。今年,第一批以回收手機殼再製的新產品已正式投入生產,犀牛盾 CircularNext 回收再生手機殼以舊殼打碎、造粒後再製成型;且經內部測試顯示,材料還可反覆再生六次以上仍維持耐用強度,產品生命週期大大突破「一次性」。

另外,今年犀牛盾也推出的新一代的氣墊結構手機殼 AirX,同樣遵守單一材料規範,透過結構設計打造兼具韌性、耐用、便於回收的產品。由此可見,產品要做到高機能與循環利用,並不一定矛盾。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犀牛盾從材料學出發,實現全線手機殼產品皆採「單 1 材料」與模組化設計,大幅提升回收循環再生效率。
圖/ 犀牛盾

海上掃地機器人將出海試營運

在實現可循環材料的技術後,王靖夫很快意識到另一項挑戰其實更在上游——若塑膠源源不斷流入環境,再強的循環體系也只是疲於追趕。因此,三年前,犀牛盾再提出一個更艱鉅的任務:「能不能做到塑膠負排放?」也就是讓公司不僅不再製造新的塑膠,還能把已散落在環境中的塑膠撿回來、重新變成可用原料。

這個想法也促成犀牛盾啟動「淨海計畫」。身為材料學博士,王靖夫將塑膠問題拆為三類:已經流落環境、難以回收的「考古塑膠(Legacy Plastic)」;仍在使用、若無管理便會成為下一批廢棄物的「現在塑膠(Modern Plastic)」;以及未來希望能在自然環境中真正分解的「未來塑膠(Future Plastic)」。若要走向負排放,就必須對三個路徑同時提出技術與管理解方。

其中最棘手的是考古塑膠,尤其是海洋垃圾。傳統淨灘方式高度仰賴人力,成本極高,且難以形成可規模化的商業模式,因此無法提供可持續的海廢來源作為製造原料。為突破這項瓶頸,犀牛盾決定自己「下海」撿垃圾,發展PoC(概念驗證)項目,打造以 AI 作為核心的淨海系統。

王靖夫形容,就像是一台「海上的掃地機器人」。結合巡海無人機進行影像辨識、太陽能驅動的母船作為能源與運算平台,再由輕量子船前往定位點進行海廢收集:目的就是提升撿拾效率,同時也累積資料,為未來的規模化建立雛形。

從海洋到河川,探索更多可能

淨海計畫的下一步,不只是把「海上的掃地機器人」做出來,王靖夫說:「目標是在全球各地複製擴張規模化、讓撿起的回收塑膠真正的再生利用。」也就是說,海上平台終究要從單點示範,走向可標準化、在不同海域與國家部署的技術模組,持續穩定地把海廢帶回經濟體。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犀牛盾CircularBlue™海洋廢棄物過濾平台初號機將出海試營運,盼解決沿岸海洋廢棄物問題。
圖/ 犀牛盾

他進一步指出,「其實這套系統不限於海洋,也可以在河川上。畢竟很多海洋垃圾是從河流來的。」未來若能推進到河川與港灣,將塑膠在進海之前就攔截下來,不僅有助於減少海洋污染,回收後的材料也更乾淨、更適合再生,步步朝向終極願景——隨著時間推進,海中垃圾愈來愈少,被撿起、回收後再生的塑膠會越來越多。

「我們已經證明兩件事的可行性:一端是產品的循環設計,一端是 AI 賦能海廢清理的可能性。」王靖夫笑說,塑膠管理命題不只為自己和公司找到新的長期目標,也讓他順利度過中年危機。「選擇改變,留給下一代更好的未來。」他相信,即便是一家做手機殼的公司,也能創造超乎想像的正向改變。

AWS 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集結產業先行者分享創新經驗。
AWS 2025 亞馬遜港都創新日,集結產業先行者分享創新經驗。
圖/ Amazon Web Services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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