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位許久以前在莫斯科沙發衝浪(couch surfing)的旅遊同好,預告Facebook與IG即將失聯,匆匆留下了Telegram帳號。更早幾天前,另一個在某中資企業工作的俄國朋友,在限時動態上,急著想兌換人民幣。
在受到西方陣營輪番制裁之際,BBC比喻俄羅斯被普亭「一夜之間推回了蘇聯」。仔細想想,無論是普亭的帝國世界觀、烏俄民族主義衝突,乃至於駭客、資訊戰,確實是蘇聯的「legacy」(遺產) 在發揮作用。
昔蘇聯數理人才培育,成今國家級資訊戰「墊腳石」
2022年2月7日,法國總統馬克宏結束莫斯科訪問,卻仍無力阻止黑海艦隊軍演。緊接著2月16日,烏克蘭國防部網站受到來自俄國駭客的攻擊。前者在2014年,將克里米亞作為新的大本營對抗北約,後者則集結在克里姆林宮周邊—有賴於上世紀的蘇聯,大力培養數理與工程人員。
除了赫魯雪夫任內,蘇聯率先發射了第一顆人造衛星,震驚時任美國總統艾森豪,連今天中國家長與升學體系極度重視的國際數學奧林匹亞(International Mathematical Olympiad)競賽,都是蘇聯為了加強國民數理教育而發起。好吧,如果不喜歡數學,那也或多或少玩過蘇聯科學院電算中心的俄羅斯方塊。
2月26日,烏克蘭科技公司響應澤連斯基政府號召,發起網軍反擊行動。儘管代表部分西方價值觀的駭客組織如知名的「匿名者」響應,相較於莫斯科陣營的社群網站控制、國家級駭客攻擊,乃至於媒體喉舌的助攻,仍然是民間自發性運作居多。
3月12日,Meta對旗下的Facebook 與Instagram放寬戰時的言論審查。允許用戶發布呼籲暴力抵制俄羅斯軍隊、領導人的貼文,但不得針對俄羅斯平民。普亭政府即啟動反制措施。
社群一直是資訊戰的重中之重。我在2014年秋天時曾造訪聖彼得堡,那年俄國最大的社群網站VKontakte(俄文ВКонтакте,意思為接觸)的創始人,出生於蘇聯時期的保羅·杜洛夫(Па́вел Ду́ров),因不肯讓網站受控於俄國政府,被踢出自己創辦的公司。
我在流經聖彼得堡的涅瓦河旁酒吧,聽當地的年輕客人繪聲繪影地說:「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可能是偌大的伏爾加河流域,西伯利亞或遠東地區,更有可能離開了俄國。
科學長期中心化發展,蘇聯影響如「魅影」徘徊不息
蘇聯體制的維持與運作,有賴超高度中心化管控的哲學。其中1956年就提出的「OGAS」計畫-以國家為中心進行生產、經濟與民生資訊同步甚至自動化的基礎建設,涉及網際網路、雲計算、物聯網,甚至電子支付的構想。即便今天看來,仍然頗具顛覆性。
當然,俄羅斯如今已經發展了電子支付,前兩大的Sberbank Online與YooMoney,最大的股東還是政府。而那位想要換人民幣的莫斯科朋友,則搭配著使用支付寶來交易。 我沒有把握簡單稱「legacy」為中文字面意思上的遺產,而是一種幻影與實體之間的存在,更像是一個魅影,徘徊在當今的俄國與其往來的國家之間。
出生於列寧格勒(蘇聯時期的舊稱,即現在的聖彼得堡)的保羅·杜洛夫離開俄國後又怎麼樣了呢? 他創辦了Telegram,不但是今天俄國年輕人的對外頻道,還協助了白俄羅斯青年於2020年在明斯克(Minsk)的反黑箱大選抗議,也成為烏克蘭、伊朗與香港的緊急通訊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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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傅珮晴、侯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