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執行長馬斯克（Elon Musk）價值超過550億美元的績效獎勵，在近日遭到法院駁回，但發起訴訟讓這位明星企業家的天價選擇權泡湯、面臨丟掉世界首富危機的，甚至爆出一連串醜聞的，不是某位企業界大亨或者機構投資者，只是一位持有特斯拉9股的前重金屬鼓手。
2018年，特斯拉董事會為不支薪的創辦人馬斯克制定一項長期績效獎勵計畫，沒想到當時被認為極為苛刻的條件，短短4、5年內就被馬斯克解鎖全數12擋獎勵，而每一檔都提供購買1%特斯拉股份的選擇權，總價值超過550億美元（約新台幣1.7兆元），占馬斯克身價的4分之1以上。
本是烤熟鴨子的選擇權獎勵，近來卻因為美國德拉瓦州法官的判決振翅高飛了，馬斯克甚至發文怒斥，「永遠不要在德拉瓦州註冊公司。」並且因為這次事件，馬斯克與特斯拉董事會菲淺的關係，彼此錯綜複雜的利益糾葛──甚至一起嗑藥的消息，都被媒體攤在陽光下。
一位重金屬屬鼓手起訴，成馬斯克失去天價績效獎勵導火線
而當年發起訴訟導致馬斯克痛失績效獎勵，甚至醜聞纏身的人，並不是某位特斯拉大股東、或者企業界的有力人士。2018年向馬斯克提起訴訟、控告績效獎勵不合理的理查．托內塔（Richard Tornetta）只是一位前鼓手，並持有少少的特斯拉股票。
托內塔提起訴訟時居住在賓州，當時他手中僅僅持有9股特斯拉股票，這起訴訟直到2022年底時才終於進入審判階段。今年1月底的判決書中，法官決定支持托內塔的論點，認為馬斯克的績效獎勵對股東們並不公平。
「簡單而言，談到馬斯克的績效獎勵計畫時，委員會和董事會都沒有以公司利益為出發點。事實上，幾乎沒有任何協商談判過的證據。」法官表示。
托內塔擁有工業設計學位，他在新創募資平台F6S上的檔案寫著他是「行銷專家、發明家、客製化製造業者、車癡、顧家男人及鼓手」，他曾在「鞭擊金屬」樂隊Dawn of Correction擔任鼓手，該樂隊2008年發行首張專輯後不久便宣告解散，成員們各奔前程。
這次法官決定駁回馬斯克的績效獎勵後，雖然有媒體試圖採訪托內塔，但他並沒有接受訪問。儘管身為這起事件的幕後推手，他對監督企業、追究濫權等行為並不熱衷，在網路平台發布的內容大多也是一些趣味影片，或者關於他自己動手製作的小東西，例如點燃自己眉毛的影片，或者分享他利用LED燈泡為上台演出製作的發光髮飾等。
馬斯克績效獎勵案，意外帶出與董事千絲萬縷的關係
值得一提的是，托內塔當年訴訟中指控，馬斯克與董事會成員有著密切的個人關係，影響了董事會的決策。現在馬斯克與董事會成員關係究竟有多密切，也因為這起事件被媒體一一揭露。
《華爾街日報》就在一篇名為《連結馬斯克與特斯拉董事的金錢與毒品》（The Money and Drugs That Tie Elon Musk to Some Tesla Directors，暫譯）的文章中，披露馬斯克與董事──甚至獨立董事的私人關係，以及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其中甚至有著能夠一起嗑藥的好友。
《華爾街日報》點名了史蒂夫．尤維森（Steve Jurvetson）、伊拉．艾倫普雷斯（Ira Ehrenpreis）、安東尼奧．格雷希亞斯（Antonio Gracias）三位創投家、前21世紀福斯執行長詹姆斯．梅鐸（James Murdoch）、甲骨文創辦人賴瑞．艾利森（Larry Ellison）等當時的多位董事，聲稱他們都透過持有或控制的資金投資了馬斯克公司數百萬美元。
知名人士透露，格雷希亞斯甚至與馬斯克有著數十年交情，是曾一起嗑藥的關係，並且離開特斯拉董事會後，目前也擔任SpaceX的董事；而甲骨文創辦人艾利森也是馬斯克的老交情，並持有特斯拉1.5%股份，艾利森曾邀請馬斯克前往夏威夷戒毒。
除了和董事的菲淺關係，特斯拉支付給董事的報酬高到遠超尋常標準。截至2023年，全美200大公司的董事平均薪資約為33萬美元，而特斯拉董事已藉由選擇權獲利數億美元，其中董事長羅賓．德諾姆（Robyn Denholm）套現獲利金額超過2億美元。
《華爾街日報》指出，「投資者擔心，馬斯克與多位特斯拉董事間的密切關係，可能讓董事會無法為股東的最佳利益行事。」
散戶對抗大鯨魚是當地常態
儘管托內塔並沒有熱衷在監督企業、對特斯拉也沒有特別的執著，他當年提出的訴訟，現在似乎卻成了燎原的星星之火。根據《路透社》報導，特斯拉及馬斯克的粉絲認為這起事件是對司法體系的嘲弄，紛紛揣測起托內塔背後目的及政治立場，質疑為什麼擁有少數股票的散戶，能夠把董事會替馬斯克制定的績效獎勵打回票。
使用海洋法系（以判例為主，採陪審團制度）的美國在判決往往大量考慮判例，而德拉瓦州的企業判例中，就有著大量散戶與公司較勁的情況。哥倫比亞法學院教授艾瑞克．塔利（Eric Talley）解釋，許多律師事務所會與投資者合作提起訴訟，這些投資者可能是基金，有時也是像托內塔這樣的一般民眾。投資人提起控告後就會從中抽身，也不用支付律師費，事務所會依據情況承接訴訟。
《路透社》指出，有專家認為，像托內塔這樣勇於提出訴訟的散戶，是監督董事會的有力角色。雖然司法界希望投資公司能扮演這樣的角色，但他們通常不想與華爾街交惡。「他的名字已經載入公司法的史冊。」塔利表示，「未來10年內，我的學生都會閱讀托內塔起訴馬斯克的案例。」
由一位小小散戶讓世界首富狠狠摔上一跤，或許沒有比這更「金屬（so metal）」的故事了。
資料來源：Reuters、Business Insider、華爾街日報
責任編輯：林美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