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如何殺死你的工作?Adobe、Google⋯前員工揭真相:AI改革淪「借刀裁員」新手段?
AI如何殺死你的工作?Adobe、Google⋯前員工揭真相:AI改革淪「借刀裁員」新手段?

AI取代各種基層工作的說法近來甚囂塵上。其中最過於聳動的,莫過於Anthropic執行長Dario Amodei。他表示,AI 可能在未來 5 年內取代 50% 基層白領工作。

其實,Amodei的這番話普遍被認為太過激進。例如,輝達執行長黃仁勳就公開表示,「我幾乎不同意他(指Amodei)說的全部內容。」這是因為黃仁勳這一派樂觀論者認為,儘管AI會取代部份工作,同時也會創造新機會。

那麼,實際情況又是如何?在AI落地之後,現實究竟更偏向哪一派的現實?

針對這個問題,科技作家Brian Merchant在其電子報專文〈AI Killed My Job: Tech workers〉中如下描述:

我們都知道 AI 並非有意識的存在,真正開除員工的是管理層,而 AI「殺死」一份工作,也可能是讓工作失去樂趣、剝奪技能與專業,或讓工作內容變得低劣。

換句話說,AI 對職場的衝擊並非只體現在裁員數量上,企業積極導入AI,更直接的影響是讓科技工作者感到工作品質下降、枯燥、打亂工作步調,以及學習機會的減少等。

在這篇專文當中,Merchant挑出了15則讀者與他分享的實際案例,來信者來自 Google、TikTok、Adobe、Dropbox、CrowdStrike 等大公司,也有來自小型新創。

案例一|Adobe前員工:AI殺了我2份工作

我曾在 Adobe 工作……雖然一直跟主管說我不喜歡生成式 AI,也不想參與相關專案,但當 AI 熱潮起來時,我的團隊被解散,我被調到專門做生成式 AI 的團隊。我辭職了,因為我不想參與違背價值觀的事。這是在 Adobe 用 Stock 貢獻訓練 Firefly、以及服務條款爭議之前,所以我慶幸自己早離開。

現在我在公部門工作,雖然大多數方面都比較好,但我得花很多時間跟同事和主管解釋為什麼不能「直接用 AI」來做事。每週都有公司推銷 AI 工具,想回收投資,公部門成了他們的目標。

我不想當個老古板!我喜歡科技,只想好好做本業,不想一直戳破 AI 的神話。這很累。

我在 Adobe 的經歷

我在 Adobe 時,負責評估機器學習模型是否適合產品化。大多數時候,領導層會砍掉品質不夠或沒市場的專案。管理層總想要「萬能機器」,但其實機器學習只適合解決小部分明確問題。

AI 熱潮起來時,我已經轉到做內部工具的團隊,不再參與機器學習。我公開表示不想做生成式 AI,結果高層說這是「生存威脅」,開始重組團隊,急著把 LLM 加進產品。

Adobe 一向動作慢,這次卻很急。更糟的是,他們不是自己做 LLM,而是用 OpenAI 的聊天機器人。我問過 OpenAI 的道德和環保問題,管理層只做表面功夫。於是我辭職了,因為我不想參與這種草率的專案。

同事的反應

有同事私下同意我的看法,但公開都配合,因為怕丟飯碗。大家覺得 Adobe 的 AI 至少比競爭對手更有道德。團隊之間很隔閡,也沒什麼討論 AI 疑慮的管道。我在部門會議提問時,有人建議我走流程,不要太激進。

回想起來,我應該多跟同事私下交流,組織起來反抗,而不是只想說服主管。幸運的是我有存款可以辭職,但我常想如果能和同事聯合起來,大家就不會那麼怕風險。

AI對工作的影響

生成式 AI 推動後,很多同事開始加班,這在以前很少見。管理層嘴上說重視工作與生活平衡,實際上卻很急。沒聽說有人因 AI 被直接裁員,但公司現在不太裁員,而是用減少工作、列入績效改進等方式逼人離職。

有同事卡在簡單的程式任務上好幾週,原來是一直在用 LLM 試圖解決問題,結果產出一堆無關的內容。如果他早點問同事,幾天就能搞定。

我們團隊發現有軟體廠商用 AI 分類服務請求,結果分類錯誤,導致高優先級問題沒被解決,浪費了很多時間。

我現在的工作

我現在是程式設計師兼資料庫管理員,比在 Adobe 時快樂多了。但和企業界一樣,很多中高層想從數據中「提取可行見解」,卻不懂技術,下面的人也不敢反駁。每次解釋 AI 的行銷話術不切實際,都被當成怕變革。

所以我認為,無論公私部門,越高層越熱衷 AI,卻越不懂技術和實際工作內容。反對 AI 的員工也不敢組織起來,因為怕被裁員。

案例二|Google軟體工程師:新人都用AI寫程式,品質堪慮

我在 Google 擔任軟體工程師多年。隨著生成式 AI 編程輔助工具的出現,我們已經看到開源程式碼品質下降。 我也觀察到新進工程師的工作準備度、學習意願和投入程度都在下降。

我親眼看到一些剛入行的同事嚴重依賴 AI 編程工具。 他們的「寫程式」過程,就是不斷按 Tab 鍵接受 AI 生成的程式碼,然後看有沒有警告底線(這些警告過去多來自靜態分析,現在越來越多是 AI 生成的)。 這些年輕工程師只是大致看一下 AI 產生的程式碼或解釋,只要「看起來沒問題」就繼續產出更多程式碼。

我也看到資深工程師在面對重要的資料建模任務時,直接用生成式 AI 產生資料庫結構,幾乎沒做修改就用在內部服務上,明明有明顯問題。這些問題已經蔓延到其他需要連接該資料庫的程式碼,修正成本更高,大家只好裝作一切正常。

這些都會導致軟體品質下降。「人人都能寫程式」聽起來很好,但當大量劣質程式碼被產出時,受害的是所有人,包括那些信任軟體產業的人。

Google執行長桑德爾.皮蔡(Sundar Pichai)
Google執行長皮蔡曾表示,公司已用AI生成25%新程式碼。
圖/ Google

案例三|Dropbox前資深工程師:AI 讓我丟飯碗

我在 2023 年 10 月底被 Dropbox 裁員,當時公司裁掉了 20% 的員工,理由是要專注於 Dash 這個 AI 產品。2023 年的 10% 裁員也是為了更專注於 Dash。

我的工作怎麼被消滅的?就是內部優先順序的調整。我原本要負責一個 2025 年以後提升 Dropbox 穩定性的專案,這是個年度大計畫,目的是全面檢視災難應變能力,超越既有的標準情境。這類專案在成熟產品線很常見,因為每年合規標準都會變,市場期待也會變。

這個專案在裁員時被砍掉,相關人員也被裁。這和公司把重心放在 Dash 這個新產品一致。新創公司通常不會像成熟產品那樣重視穩定性,因為新創最重要的是搶市佔率。產品和公司成熟後,穩定性才會變成留住客戶的重點。Dropbox 的檔案同步產品已經進入這個階段好幾年了。

Dash 是新產品,公司說 Dash 是未來,所以像我這種負責穩定性的專案就被砍了。

該如何重返賽局?

現在的就業市場非常嚴峻。我經歷過 .com 泡沫、2008 金融危機、COVID 疫情時期都還有穩定工作, 這是我第一次在科技寒冬失業。這幾個月投了 37 份履歷,只有 4 次和人聊到,2 次還是靠內推,最後都沒進到正式面試。

這和我走非傳統路線升到資深工程師有關。傳統面試流程我很難過關,因為那不是我過去的工作內容。收到的回饋不是「資歷過高」就是「技術面試沒過」。想轉職做產品經理或技術寫手也因為履歷不符而失敗。

我可能要退休了。我 50 歲,理財顧問說我已經有退休金,現在工作只是為了提升生活品質、建立備用金或做慈善。這行業現在非常有毒,大家都在砍成本,只有新創還在積極招人。

股價沒跌是因為大家都在做成本和股價工程,這通常會讓員工滿意度大降。我已經失業六個月,錢不是問題,但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種高壓環境了。

結論:有毒的不是AI,而是沒同步跟上的管理制度

Merchant在回顧15個真實案例分享之後(本文精選3則案例)強調,真正裁員的是管理層,而不是AI,AI充其量只是被用來合理化資方的決策。

而在管理快節奏推動AI落地之後,AI不僅「殺死」工作本身,重點是讓工作變得無趣、失去專業與尊嚴。

Merchant主張,生成式 AI 的「自動化承諾」需要被嚴肅檢視,不能只聽信企業宣傳或技術樂觀論。AI 帶來的不只是效率提升,更有勞動條件惡化、職場倫理與社會結構的深層變化。

回到文章開頭的問題, 「在AI落地之後,現實究竟更偏向樂觀派,還是悲觀派的現實?」 顯然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延伸閱讀:Anthropic執行長:AI可能在5年內取代過半「入門級白領工作」,失業率恐飆升20%
AI轉型先裁員!KKday宣布「精簡15%人力」:估100人以上丟飯碗,官方怎麼說?

資料來源:Blood in the Machine

責任編輯:李先泰

關鍵字: #裁員 #職場 #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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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矽盾之島」到「資本樞紐」,國發會聯手證交所為AI新十大建設引進資源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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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工智慧(AI)浪潮席捲全球的當下,臺灣不僅要守住半導體矽盾,更要將這股技術優勢轉化為長期的經濟動能,國家級計畫「AI新十大建設」將是重要推力之一!盤點AI新十大建設目標,最關鍵是2040前創造超過15兆元產值,提供50萬個AI高薪就業機會。然而,這項宏大的計畫若要成功,除了技術研發,最核心的動力來源正是「市場資本」。

打磨技術引擎的重要資源,對接全球資本作為動力

攤開AI新十大建設的政策綱領,可發現這項計畫涵蓋數位基磐、關鍵技術、智慧應用共三大層面的整合發展。主導規劃這項計畫的國家發展委員會(以下稱國發會)過去曾指出,AI若要普及到百工百業,必須建構強韌的數位基磐,這不僅包含主權AI與高效算力的布建,更涵蓋資料治理、人才培育,甚至引導市場資金驅動創新等核心支柱。

確實,發展AI極需大量資金挹注。依據CB Insights資料,全球資金持續向AI領域靠攏,2025年Q3單筆一億美元以上的交易件數,較去年同期增加41.82%。至於國內情況,國發基金與數位部合作推動AI新創方案,從今年3月底啟動到11月,已投資3家AI及數位經濟相關企業,累積投資6,100萬元,帶動民間投資約2億3,000萬元。另其他各項方案投資於AI產業累積129家,投資金額24.12億元。

不過從民間角度來看,臺灣投入AI創新的資本規模仍有成長空間。國家發展委員會常務副主委詹方冠就以AI新十大建設的三大關鍵技術之一「矽光子」為例,他表示:「在台積電帶動下,臺灣的矽光子技術已處於全球領先地位,但我們陪同總統參加矽光子產業聯盟座談時發現,廠商最憂心的問題之一就是『資金』的充沛」。

「相較於國外大廠動輒有30、50億美元的併購規模,臺灣矽光子廠商多屬中小企業,儘管我們技術優異,若要進入大量生產或與國際巨頭競爭,就需要資本市場支持,這也是為什麼『亞洲創新籌資平臺』將扮演關鍵角色,」詹方冠補充道。換言之,亞洲創新籌資平臺將為前瞻科技增添「燃油」的戰略價值,透過活絡資金與提升新創成功率,帶動下一波經濟動能。

啟動資本樞紐戰略!國發基金與市場資本協作賦能新創

至於亞洲創新籌資平臺如何讓具備利基技術但尚在成長期的新創或企業,更有效率上市及籌集擴張所需的資金?詹方冠觀察到,證交所創新板近兩年大幅鬆綁制度。相關措施包括縮短集保期間(2年變1年)、免除3年的承銷商保薦、上市後申報會計師內控審查報告期間,從3個會計年度縮短為1個會計年度,有助於縮短企業掛牌時程。

另外詹方冠也提到,國發會的國發基金與證交所的市場資本,兩者也可以相輔相成,扶植更多代表性的AI新創獲得成長需要的銀彈。國發基金先以「創業天使投資方案」提供早期育成支援,當企業具備一定規模後,隨後由亞洲創新籌資平臺輔導機制接手,轉向資本市場獲取更多資源。待企業上市後,國發基金再將獲利的資金進行再投資,形成資本的正向循環。

隨著亞洲創新籌資平臺將其定位為「亞洲那斯達克」,資本投資標的也將突破國界,轉向吸納全球頂尖的創新能量。詹方冠解釋,為了讓臺灣成為亞洲新創資本的匯聚地,國發會的投資政策更趨於開放且具有彈性。他表示,「國發基金的投資並不受限於傳統的公司註冊地,只要外國新創的研發團隊在臺灣、營運主體或主要市場與臺灣連結,無論是國發基金直接投資,或是透過合作的VC共同參與,皆能靈活注資。」

這種跨國投資、落地臺灣的模式,即是「引水入渠」且已有實際案例。詹方冠舉例,過去臺灣為了促進與中東歐合作,設立「中東歐投資基金」,即是瞄準當地具實戰優勢的無人機產業進行布局。換言之,藉由國發會及亞洲創新籌資平臺雙方的協作,有助於臺灣從研發優勢,進一步成為全球產業的資本樞紐與技術整合中心。

培養人才、催化產業生態系,打造臺灣AI導向的護國群山

資本市場不僅吸引資金,更能留住全球頂尖人才。針對AI人才的培育與延攬,詹方冠提到政府採取「教育扎根」與「即戰力養成」雙軌並行,經濟部推動「AI新秀計畫」讓非AI工程背景的畢業生在一年內的培訓、實作後為企業所用。穩固本土人才根基後,目光也會轉向吸引國際人才,目前已修訂《外國專業人才延攬及僱用法》來招攬國際人才。

對內培養、對外延攬的策略,也與亞洲創新籌資平臺相輔相成。當國際AI企業或新創因籌資環境友善而選擇在臺掛牌、投資或設立據點,協助在地人才吸收世界級的實務經驗。更重要的是,資本市場的推動力將帶動AI職缺的薪酬競爭力,進一步吸引海外優秀人才來臺,或驅使旅外臺灣人才歸國發展,為臺灣創造具國際競爭力的高薪職位。

回顧過去十年,臺灣新創家數已擴增三倍,最後詹方冠強調,下一階段國發會的戰略將引導更多創新領域的企業朝向規模化成長。此目標不僅促成單一公司的成功,更期望讓AI、半導體、安控、次世代通訊等「五大信賴產業」產生群聚效應,進而打造科技創新的「護國群山」,藉此鞏固臺灣在全球供應鏈中的戰略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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