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聯想電腦目前已經是中國最大的電腦公司,聯想電腦年營業額達284億人民幣(相當於新台幣1136億),靠著中國市場快速長大的聯想電腦,每年向台灣下訂單的實力驚人,台灣電子業莫不極力與聯想建立關係,而重要的關鍵人──聯想電腦總裁楊元慶,就是台灣電子業者不能不認識的一號人物。
5月底應邀來台參加「台北國際電腦展」(Computex)的楊元慶,並不是頭一次造訪台灣,向來低調行事的他,早在1997年「大陸熱」還未發燒前,就已頻繁往來於海峽兩岸。當時台灣人眼中,楊元慶只是一個大陸企業的專業經理人,相較於衣著光鮮亮麗的台灣電子新貴,似乎略遜一籌。初次見到楊元慶的人,更難以想像他就是準備領著聯想跨出中國,躍上國際舞台的主帥。金邊眼鏡外帶書卷氣,斯斯文文的楊元慶,看起來不但不像縱橫商場12年的沙場老將,反而像是才從學院中走出來的人。
就是因為聯想佔有廣大內地市場的魅力,這回楊元慶抵達台北後,不僅媒體急著找他發表對兩岸科技產業互動的看法,連電子業大老闆們,也忙著找他餐敘,為的就是爭取下一波的訂單,還有未來在大陸的合作計畫。據保守估計,今年聯想向台灣電子廠商下的訂單,至少有100億新台幣,未來和台商的合作商機更是無可限量。
**一路當上聯想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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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想之於楊元慶,曾經只是準備出國深造前暫時的棲身之地,如今成為手握百億採購實力的總司令,這卻是楊元慶生命中,無可預料的轉折。
1988年中國科大計算機研究所畢業之後,楊元慶直接到聯想報到,原本打算工作一段時間,就要出國深造的他,沒想到搭上聯想電腦扶搖直上的列車,錯過兩次出國唸書的機會,一路當上聯想新世紀的接班人,也成為中國資訊業界最閃亮的新星。
喜歡舞文弄墨寫文章的楊元慶,在高考(相當於台灣的大學聯考)志願卡上,前三志願填的都是計算機(資訊)系。受完計算機系科班基本訓練之後,楊元慶以為自己會成為研發工程師,沒想到他在聯想的第一份工作,竟然是賣昇陽(Sun)伺服器。他說:「我總是被安排去做原本不太感興趣的事,但我的性格就是做任何事,都認真做、力爭把它做好。」
看似斯文客氣的楊元慶,就是有著這股不服輸的「拗脾氣」,在聯想13年,他從騎著腳踏車在北京中關村賣伺服器,到坐火車巡迴中國各個分公司重整聯想業務團隊,直到現在乘著飛機到世界各地商談業務,與資訊業大老闆們平起平坐。楊元慶的經歷不僅是個人成長的軌跡,也是聯想發展的縮影。
賣過彩色電視機,也曾經靠賣青菜、蘿蔔來度過創業危機的聯想集團,1985年由中國科學院二十幾個研究員創立成軍。聯想集團前總裁柳傳志體認到,企業成長要靠人才,於是在1988到1990年間,大舉招募社會新鮮人,準備把他們培養成未來「接棒班子」,楊元慶就是當年被招募新人中的一員。
初入聯想的楊元慶剛開始並不出色,略帶羞澀的他,還記得1991年剛當上CAD(電腦輔助設計)部門主管,第一次主持會議時,都不知道怎麼講話,楊元慶帶點懊惱地說,「開完那次會,他們一定認為我不是一個好領導。」
會議上演出不夠完美,卻不影響楊元慶在業績上的表現,他也形容自己,「個性很倔強,」憑著這股倔強,楊元慶帶領CAD部門的成績單,讓柳傳志亮了眼。於是,當1993年聯想電腦業績未達到既定目標時,1994年柳傳志決定任命當年只有29歲的楊元慶出任微機(電腦)事業部總經理,重整聯想的銷售大軍。
**受父親與柳傳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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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接下重任的楊元慶,只覺得有一股「激情」推著他前進。楊元慶表示,「當時沒有大責任感,心裡想的就是努力把事情做好。」然而,楊元慶並沒有辜負柳傳志的期望,一度聯想有3/4的營業額,都來自楊元慶帶領部門的貢獻。
楊元慶的性格,除了倔強,還是大刀闊斧的快手。
當他接手微機事業部第一件事,就是把原本400多人的銷售部門,裁撤到只剩125人。這種舉動在當時的聯想,起了很大反彈,柳傳志除了支持楊元慶外,對他的要求也特別嚴格,更在一次會議中對楊元慶發怒,給予他當頭棒喝,讓楊元慶從中學會了「妥協」。不過直到現在他仍強調,「沒有戰鬥力的隊伍留不下來。」事後證明當年的重整工作,楊元慶是對的,不過也有賴於柳傳志的支持。
楊元慶的大刀闊斧,其實來自於謹慎,也來自於父親的嚴格訓練,一旦考慮清楚,他總不吝惜出招,就像他答覆別人的詢問,在講出答案的那一刻,一定有所停頓,只要想清楚,楊元慶就會辯才無礙的擊中問題核心。
楊元慶的性格和處事風格,他說受到父親和柳傳志極大的影響。腦部外科醫師出身的父親,格外注意細節,他總要求楊元慶,凡事一定要做到完美。
至於,柳傳志則帶給楊元慶「戰略眼光」,他說,「從柳傳志身上,看到企業家的感召力」。
楊元慶的父親和柳傳志是截然不同典型的人,一個小心謹慎、注意細節,一個抓的是大方向、具有群眾號召力。這兩種性格現在都可以楊元慶的身上發現。
每每在公眾場合談起聯想未來的策略和方向,楊元慶總是自信滿滿的像背演講稿一樣,說出他對聯想的經營規劃。一旦離開了公眾場合,楊元慶總是靜默的在一旁,有人出其不意從旁出現跟他打招呼,他還會像個怕生的孩子一樣,擠出靦腆的笑容。親近他的人就說,「元慶的個性比較拘謹,除非熟人才能跟他聊開。」
**成功來自九成抄襲
加一成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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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中追根究柢,探求學問的精神,在楊元慶的身上,能嗅出幾分味道。跟他接觸過的台灣企業指出,跟楊元慶做簡報時,總看他專心的記下筆記,簡報結束後,他會針對先前的內容一一提出問題,樣子就像個十足的好學生。
「聯想的成就90%來自抄襲,10%來自創新,」這是楊元慶對聯想的評價,也是他對自己的評語。
1991年,楊元慶接下CAD部門總經理,當時惠普是他主要合作的廠商,他深覺惠普是一家好公司,一定要從這裡學到一點好東西,因此從惠普身上,他學到了通路管理、市場行銷等等的本事。
當時擔任英特爾(Intel)大中國區行銷總監的吳世雄,與楊元慶有許多業務往來、交手的機會,當時就被這樣的學習能力嚇到,他說,才沒多久,就發現聯想員工識別證,全都換上惠普識別證的樣式和規格,而開會流程已經全換成英特爾的形式。
抄襲對楊元慶來說,也是一種學習。他說,別人已經有幾十年的成功經驗,如果能把好的經驗抄襲、學下來,也是一件不得了的本事,如果再加上一點創新,自然就能有好成績。
從進入聯想開始,楊元慶幾乎年年都被拔擢升官,這樣的成績除了恰逢聯想成長及中國經濟起飛的高峰期外,也是楊元慶每天工作10多個鐘頭,每周工作6天半的努力所換來。楊元慶形容自己的生活,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只有偶爾在週日下午偷個閒,打網球、陪家人外,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
才37歲的楊元慶準備給自己5到10年的時間,把聯想帶出中國,走向國際舞台,之後就要從總裁的位置退下,一圓當年文藝青年的夢想,他很認真地說,將來一定要重拾筆桿,寫小說,重溫當年在上海交大唸書時,騎著單車,寫小說的年少歲月。